蕭媽媽躺在床上,腦子還糊裏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一樣,見人就只知道笑,而看到蘇娜,眼睛裏卻射出了些不一樣的光彩。
心心念念了許久的盼望,即使在重病頭腦不清醒的時(shí)候,也依然根深蒂固。
蘇娜急忙擠出來個(gè)笑臉,然而看到疼愛自己的前婆婆現(xiàn)在病成這樣,還沒等開口,眼圈先紅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媽……”
蕭媽媽的手抬了抬,她急忙就跟乖巧的小狗一樣撲過去,在病床邊坐好,一邊哭一邊道,“你怎么樣?哪裏不舒服,我、我早該回來看你的……”
蒼老的手摸了摸她的臉,蕭媽媽抽動(dòng)著唇角試圖笑一下,卻沒有辦法。
蘇娜手忙腳亂地擦掉眼淚,笑得酒窩裏都是淚水,“你看我又曬黑了……”
蕭世站在一旁,手握成拳湊在唇邊咳了一聲。
蘇娜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咕咚咽了口口水,也跟著咳了一聲,然后緊張兮兮地把蕭媽媽的手抓過來,隔著衣服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小聲道,“媽,你摸摸,這裏有你的孫子吶……”
蕭媽媽眼睛裏神采亮了些。
蘇娜鼻子又開始發(fā)酸,哽著嗓子道,“媽,你看,我們給孫子取什么名字好?”
三個(gè)人回到蘇陌言住處的一路上,蘇娜一直在哭,肩膀縮得緊緊的,手指忍不住就去握住了蕭世的手,眼淚好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止也止不住。
“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她抽泣著說,“原來還好好的,怎么連話都不能說了呢……”
蕭世始終沈默著,一口氣堵在心頭,連吐都吐不出來。
想著剛剛母親對(duì)著蘇娜張開嘴巴,卻只能發(fā)出嗚咽的聲音,就覺得心頭一陣撕痛。
父母在兒女的眼裏,似乎永遠(yuǎn)是高大的存在,無關(guān)遲暮,即使他們年邁佝僂,也依然如此。可是當(dāng)你看到,母親在你面前,笑得好像剛出生的孩童,想要說話,卻只能咿咿呀呀……
因?yàn)樘量嗵量啵瑖L試到眼淚都流出來了,滴在花白的發(fā)裏。
蘇娜一邊擦著母親的眼淚,一邊說,“媽,你哭什么呢……哭什么啊……”卻一邊自己也忍不住擦眼淚。
蕭世閉上眼睛,很疲憊地靠在沙發(fā)背上,被蘇娜握住的手無意識(shí)地緊了緊。
拿鑰匙開了房門,蘇陌言率先邁了進(jìn)去,然后就站在門口開始發(fā)呆。
蘇娜跟蕭世在門口站了好久也不見他有反應(yīng),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背,“爸?你又走神啊?”
只是指尖輕輕一戳,竟然像被電到一樣。
蘇陌言突然回過頭,瞪著她,“你在外面等一下。”
然后一把將兩人推出門外,火速把門砰地甩上。
“……”
“……”
蕭世跟蘇娜莫名對(duì)視一眼,他皺了皺眉,屈起直接扣了扣門,“陌言?”
裏面沒人搭理他。
蘇陌言刷刷甩掉兩只鞋,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起客廳的衣物來。
潤滑劑在客廳沙發(fā)靠墊下面……
杜蕾斯在地毯上有兩個(gè),洗衣機(jī)上一個(gè)……
還有丁字褲……
丁字褲去哪了?!!!
蘇陌言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亂七八糟的情趣用品弄了一堆,急忙一股腦丟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然后飛奔進(jìn)了蕭世的房間,一招餓虎撲食跳上了床,野豬滾泥一樣把那張很久沒用的床滾得一團(tuán)亂……
當(dāng)一切終于做好的時(shí)候,他回到客廳,發(fā)現(xiàn)蕭世已經(jīng)用自己的鑰匙把門打開了,而蘇娜正在以一種詭異的目光打量著他。
蘇陌言順了順急促的呼吸,咳了一聲,皺眉道,“不是讓你們?cè)谕饷娴葐幔俊?
“到了自己家干嘛等?”蘇娜眨巴眼睛,甩掉板鞋進(jìn)了房間,四處看看,“哇,爸你把家裏打掃得真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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