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安淺夜撇嘴,咕噥道:“還不到一月呢。”若是她沒有理解錯,小三身在大皇子的陣營,剛剛便是他在利誘胡杏煙?
“雖不足一月,但世事已無常。”小三彈了彈衣上的灰塵,微笑道:“在下倒不曾料到,姑娘這等人,竟成了二皇子的掌上寶。”
安淺夜點(diǎn)頭道:“世事的確無常,還不到一月,公子搖身一變,便做了大皇子的走狗,比起以往在山寨時,倒是風(fēng)光不少。”
小三臉色一沉,目光有點(diǎn)陰鷙,甩袖而去。
“杏煙,”安淺夜蹲在火堆邊,頓了片刻,選了一個話題,小聲道:“今日人多,來了不少侍衛(wèi)或校尉,你若是看上了誰,我請殿下做主,將你許配給他,做正妻。”
胡杏煙紅了臉,啐道:“姑娘家的,談?wù)摷奕ⅲ膊缓﹄ ?
做正妻……她在心中念著這二字,不禁失了神,心里一陣沸熱,又一陣冰涼。
在林里時,小三趁侍衛(wèi)挑水時,在她耳旁飛快說了些話,讓她的心緒難安。
——真是可憐,你二人相貌相似,論出身,你比她還高些,可二殿下當(dāng)她當(dāng)寶貝,卻隨意斥責(zé)你,拿你撒氣。
當(dāng)時,她握緊拳頭,憶起過往的事,父母亡故,家中人丁單薄,自小便嘗盡困辱,赴京路上又吃了太多苦頭。
為何人與人之間,相差如此大,她不甘!
——大皇子禮賢下士,你不若跟著他,前途一片光明。你入二皇子府不過三日時間,何談忠心?良禽擇木而棲,人當(dāng)往高處走。
那時,她意動了。在二皇子府,她永遠(yuǎn)都是一個丫鬟,未來被許配給侍衛(wèi)或小廝,所生的兒女也是下人,永遠(yuǎn)被奴役。
——你留在二皇子府,能幫大皇子做不少事,他會念著你的好,往后掌了大權(quán),許你一妾位,那將是無上榮耀。
妃嬪!她動心了,緊攥著袖角,抑制住因激動而劇烈跳動的心,克制住因興奮而欲立即答應(yīng)的沖動。
咚咚,咚咚,咚咚……那種心跳的感覺,胡杏煙回想起來,整個人都要酥麻了。
侍衛(wèi)的正妻?九五之尊的妾?誰尊誰卑,一目了然,妻不如妾!
“真的,你看上了誰,只管告訴我。”安淺夜急著重復(fù)了遍。她是想救胡杏煙,讓她出嫁遠(yuǎn)離是非,免得落入沐羽塵的陷阱里。
“奴婢只想侍候小姐。”胡杏煙答道。她在微笑,面容恬靜,“謝小姐好意了。”她有一片更光輝的未來,何須執(zhí)著于眼前?
安淺夜失落,拾了根木棍,撥拉著火堆,卻是輕笑道:“既做了決定,不要那些侍衛(wèi)們,那不準(zhǔn)后悔的。”
“奴婢明白。”胡杏煙點(diǎn)頭,臉上顯露笑容,再過不久,她也是主子,不必再自稱“奴婢”,低人一等。
安淺夜站直身,擰了擰眉頭,再問道:“莫非你瞧不上侍衛(wèi)們,有更高的志向?”
胡杏煙一怔,濃煙裊裊,她被嗆了下,咳嗽了幾聲,淚眼汪汪的,“小姐,你……”
安淺夜擺了擺手,微笑道:“給你一日時間,好好想一想,若是仍愿一直侍候我,那便當(dāng)一世老姑娘,不可反悔了。”
胡杏煙臉色微沉。兩人僅相識三日,她哪有什么忠心,豈會一生耗在她身上?因此,若她仍選做婢女,便會引人懷疑。
安淺夜微笑著,用手指卷著發(fā)絲。她承認(rèn),自己在逼胡杏煙出嫁,但也是在救她。
“小姐莫打趣奴婢了。”胡杏煙打著哈哈,向左右瞧了瞧,小聲嗔怪道:“若是有,若是心里有了人,定求小姐做主的。”
“好。”安淺夜應(yīng)允,暗嘆了聲,因?yàn)橛X得胡杏煙在拖延,并非是真心。但她已盡了人事,禍福如何,是胡杏煙自己的選擇。
她進(jìn)了帳篷,沐羽塵仍休息著。她坐在軟榻邊緣,看了他一會,不由得握住他的手,卻在這時,眼前一黑,倒在他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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