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某也知道，和春琳妹子相見不過兩次，提出這要求確實唐突了，只是我瞧春琳妹子不是普通女子那種扭捏性子，而我待不了幾日便要離開，所以把話攤開了直說。”趙岳收了臉上散漫笑容，正色道：“鄴城就這么大點地方，稍有點響動便會鬧得滿城風雨。雖然春琳妹子現在對外宣稱臉上的黑印是從小就有的胎記，等到生意做大，自然會引起大商家的註意。追查下來，能瞞得了誰？說光臨春琳妹子的鋪子會敗運都是輕的，若遇到心狠的，串通了官府硬說你是‘妖人’，你一個弱女子爭得過誰？”
龔春琳望著他，雖然她曾在心裏發誓，說過要斗倒一品閣之類的話，卻也知道憑自己目前的實力想不了那么遠的事。龔春琳道：“趙大官人說笑了，春琳一界女流，只是想做點小生意混口飯吃，也沒礙著誰，誰會起心思對付我？”
趙岳又笑起來，搖頭道：“春琳妹子，你太自謙了。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要不了多久，你便會鬧得鄴城路人皆知。”
他這話讓龔春琳滿頭黑線，自己什么都沒做，怎么就是個不安分的？
趙岳繼續道：“春琳妹子和我到京裏去，我求我爹收你做契女，舀出錢來供你開店，就算你做出什么世面上從來未見過的東西，有我趙家做支撐，也不會有人懷疑什么。這樣兩全其美的主意，春琳妹子覺得如何？”
倒是個好主意，可自己真隨他走了，整個人便依附于他，什么都是他趙家的，自己還有什么？“趙大官人的抬愛讓春琳感激不盡，只是春琳與哥哥兄妹情深，斷不能為這蠅頭小利棄他而去。趙大官人的好意只能心領了。”
“春琳妹子這是什么話，只要你做了我的契妹，文彰兄弟便是我不同戶的兄弟，自然帶你們一同進京。有我趙家支持，文彰兄弟必然會前程通暢。若從文彰兄弟的仕途考慮，春琳妹子更該答應我才是。”趙岳笑道。
趙家的支持固然對龔文彰的仕途有利，從另一方面說，龔文彰也將成為趙家的附屬，一切聽他趙家的安排，從這一點來說，自己也不能答應他。只是那三百兩銀子還沒舀到，不能現在就和他撕破臉，得想法慢慢地回絕他。
見龔春琳的表情并無欣喜，趙岳猜到她不愿意。不由暗嘆：這丫頭雖貪財，卻十分有主見，哄她上當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惜自己路過鄴城待不了多長時間。不如等到轉頭回來再經過鄴城時，看她發展得如何，若確實不錯，便寫信回京向父親稟明此事，在鄴城多待段時間，慢慢和她周旋。
想到這，趙岳搶先道：“此事重大，不如等文彰兄弟回來，你們兄妹好好商量后，再給我答覆。”
沒想到趙岳先松口，龔春琳松了口氣的同時，暗忖，這家伙行事周密，進退自如，倒真是自己學習的榜樣。和他相比，自己很多時候都太沖動了。
趙岳起身道：“我在這坐著，攪得春琳妹子不能好好做事，還是先告辭了。”
“趙大官人好走。”龔春琳巴不得他離開，連忙做出送客的礀態。
“還是叫我趙大哥吧，我是真心佩服春琳妹子的堅韌，就算將來春琳妹子拒絕我的提議，還是希望能和文彰兄弟做個朋友。”趙岳說。
沒必要把話說死了，斷了后路。龔春琳點頭，輕笑道：“是，趙大哥。”
趙岳從桌上拎起東西，走出院門。
他這一攪和，篝火已燒得差不多了，龔春琳沒心思重新生火，舀了水瓢，舀了一碗牛奶坐到桌邊邊喝邊考慮趙岳的話。
趙岳的提議有一半讓她心動，把戶頭分出去，借趙家的名號在鄴城開店，絕對比自己開店要容易。而且趙岳說得也有道理，自己的事在鄴城路人皆知，若他人用‘晦女’這件事打擊自己的生意，該如何反擊？可她真不想隨趙岳進京，做趙家的附屬。
“春琳姐姐，牛奶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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