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時間
風逐雪見阿飛遲疑著，就是回答不出來，眼神越發(fā)可怖。
阿飛表現(xiàn)得很接近他的猜測，越接近，他越不能保持平靜。
阿飛當然可以隨便編造一個借口，但沒有這個必要，謊言又不能騙一輩子。再瞞下去，誰知道風逐雪什么時候會發(fā)現(xiàn)，越拖延到后期任務失敗的風險就越大。
他慢慢坐直身體，干瘦的手被風逐雪握得太緊，他也沒說什么，自顧自陳述病癥，“我最近總是失眠心悸，經(jīng)常做噩夢，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藥吃得太頻繁。所以來找你解解毒。”
“我問你的話為什么不直接回話？就是說個名字對你就這么難？”
阿飛從指甲縫裏攆出細小的白色顆粒，舉到他面前，“看清楚了沒有？”
“你吃催情藥？”
阿飛沒說話，默認。
風逐雪憤怒時不會面目猙獰，也沒有特別憤怒的樣子，阿飛卻已經(jīng)快透不過氣來。
風逐雪只看了這藥一眼，臉色白得更厲害，神情一下黯淡了，全身的筋脈忍耐得都要崩斷，好長時間都不出聲。
也正是因為他知道這樣做的原因，他才無法質(zhì)問下去。
耳邊都是濃重的風聲，窗戶漏了個淺淺的口子，風如流水般拂過耳畔，微不可聞的腳步在不遠處徘徊。
流明想進去給阿飛解圍，他擔心阿飛死在裏面。
無霜攔著他，搖搖頭。
風逐雪閉上眼坐在床沿上，長發(fā)也跟著垂落。
頭發(fā)的陰影蓋住了他鋒利尖銳的眉眼，在這種時候顯得并不那么冷漠無情，反而溫柔得令人捉摸不透。
風逐雪聲音干澀，語氣沒有太大的波動，“阿飛，是我把你變成這樣的么。”
“沒錯，都是你。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就是什么樣的人。”
阿飛沒有笑。他像是在觀察風逐雪的反應，又像在單純地看向窗外。
可是現(xiàn)在是半夜，外面一片漆黑，也沒有多好的風景。
“我不會為了傷害別人來傷害自己。”
“如果你像我一樣一無所有，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你很懂我？”
“一般，懂得不多。但只要還是個人，一窮二白難免就要先拿自己開刀。”
風逐雪好像笑了笑，“你喜歡我嗎？”
阿飛聽到這個詞忽然怔了怔，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答案明顯得很，風逐雪沒必要特意問。
他誠懇道，“我十七歲之前，還沒有下山的時候也想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我這個徒弟，想得夜不能寐。兩年前那段時間我也會偶爾想一想，我想知道恨和愛在我心裏究竟是多少分量。我想搞明白我活得這么多年是不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現(xiàn)在不想了？”風逐雪靜靜地看著他。
“現(xiàn)在覺得沒有必要再想了，也不想再斤斤計較。”
“為什么？”
“我既不想得到愛，也不想再讓仇恨毀掉我。”
風逐雪抬起頭，針刺般的眼神壓迫在阿飛雙眼中，“那你為什么還要回來？你不回來，哪怕你回來報仇也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當你死了，根本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你不明白，我找你是因為你可以幫宗主實現(xiàn)目標。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回來。”
“你變成葉城的傀儡了嗎？這不像你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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