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慈父之心

旁邊的下人都被顧傾心接二連三驚世駭俗的話驚到了，不說她當眾表白已經定親的男子，單就她說慕容曦是顧風的女兒，就讓旁邊的人心下莫名驚駭，雖然都知道慕容曦肖似顧風，可誰也不敢作此想，更遑論宣之于口。

蕭宸看她面容扭曲的模樣，鮮見的竟然語氣柔和回答她道：“她之于我，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心頭肉，而你，算什么東西，本侯從來都不想多看你一眼，因為本侯怕臟了眼睛！”蕭宸語氣平淡，仿佛閑話家常。他從未如此對顧傾心假以辭色，可唯一的這一次卻是比聲色俱厲還要狠。

顧傾心聞言，面如死灰，看著蕭宸，嘴唇顫抖，眼中漸漸沒有一絲光芒，雙手緊握，有細細的血絲順著指縫流出，應是指甲入了掌心。

季嵐影看著顧傾心，心下大慟，沖著顧風哀求道：“你罰我吧？府裏家法嚴苛，心兒身子單薄，她受不住……你原諒她……”可顧風卻面不改色道：“罰你？你以為你管家不力，教女不嚴，本相會視而不見嗎？想必太傅大人若是知道本相因此罰了你，必定深明大義，不會怪罪的。”

說完直接看向管家，開口道：“夫人管家不力，教女不嚴，縱女妄為，同小姐并罰，關在主院閉門思過，沒有本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與之接觸。”管家立即恭敬行禮道：“是，老奴遵命。”然后帶著府衛押著母女二人就要到祠堂外面行家法。

季嵐影卻掙扎著回頭，看著顧風，厲聲道：“心兒也是你的女兒，你緣何如此狠心，沒有一絲慈父之心？！”顧風本來面無表情，聞言卻面色陰鶩，神情詭異道：“慈父之心？沒錯，她確實是我的女兒，掌上明珠！！”顧風這句話意味深長，這個“她”說的到底是誰？恐怕只有顧風自己知道了。

顧風說完，看著季嵐影的側臉，眼中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掙扎，然后冷聲道：“帶走！”管家帶著府衛不敢耽擱，立即押著季嵐影和顧傾心母女二人出了花園，去祠堂外行家法。

祠堂外，季嵐影和顧傾心被押到凳子上，開始行家法。行家法的都是顧風的人，看出顧風心中不虞，以及言辭中的不留情面，因此一板子下去實打實地落到母女二人身上，母女兩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一會兒，母女兩人就皮開肉綻，衣服被血染紅，季嵐影看著旁邊痛極昏死過去的顧傾心，咬著牙，眼中恨意昭然，仿佛浸了毒液，加上臉色慘白，令人不寒而栗。

花園裏，顧風看著蕭宸，語氣不明道：“如何？景安侯可還滿意？”蕭宸聞言神情微動，挑眉道：“本侯覺得尚可，就是不知道相爺是否滿意？”顧風神色如常道：“本相無所謂滿不滿意，景安侯滿意就好。”

蕭宸聞言臉上神色略微柔和了些，并沒有開口，只看了眼一直作壁上觀的顧南城，眼中神色莫名。顧南城眉間一動，朝顧風開口道：“父親，既然事情已了，我們到書房敘話，說說正事，如何？”顧風面無表情“嗯”了一聲，拂了拂袖子，也沒招呼蕭宸，直接抬步朝書房走去。

蕭宸見此，眼神一動，看向顧南城，疑惑道：“怎么回事？”顧南城輕笑道：“本就是父親約你前來。”蕭宸瞬間一楞，開口道：“我與他貌似沒什么可談的吧？”顧南城眼中微有一絲黯然，低聲道：“他是我的父親，也是卿卿的父親，你若覺得實在沒什么可談的，那就不要勉強了，省的劍拔弩張，氣氛尷尬。”

蕭宸聞言有些沈默，頓了下，開口道：“走吧。”顧南城聞言，猛地看著他，眼中眸色覆雜，就聽蕭宸正色開口道：“即便我不喜歡令尊，可他是卿卿的父親，這就是無可更改的。我縱然可以將她捧在手心，愛寵萬千，可卻給不了她父母親情。”

頓了下，蕭宸神色微有低落，遲疑道：“姨母身子不大好了……若是顧相他……他能……那最好不過。”顧南城聞言瞬間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蕭宸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在乎卿卿。

略微細想了下，顧南城隨即開口道：“你放心，父親他只是面冷罷了，他其實很記掛卿卿。榮安公主也會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寬心。”蕭宸聞言淡淡“嗯”了一聲，兩人抬腳朝著書房行去。

到了書房，兩人進去，蕭宸不動聲色打量了下書房布局。蕭宸雖然暗中來過顧府多次，可加上今次，這是他第二次進了顧風的書房。上次是夜裏，他又對顧風頗有成見，是以并沒有多加註意。

今次蕭宸才看清了書房的布局，極為簡單，進門的左手邊，靠墻角處一整排的鏤空雕花柜子，裏面全是各色書籍；柜子前，一張花紋古樸的椅子，上面一個素色靠枕，看樣式花色，明顯極為陳舊，甚至有補過的痕跡，可見此物對于主人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椅子前面一張比尋常書案要大上幾分的書案上，右手邊筆墨紙硯俱全，皆是萬金難尋的名品，左手邊各種公文堆在上面，卻不顯雜亂，碼的整整齊齊，極有調理。只是與嚴肅的書案不相稱的是，書案正中，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放了一對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泥做的人偶，憨態可掬。

書案前面極為開闊，靠近書案處放了一張和椅子配套的凳子，其余的地方卻只在靠窗處放著一張淡粉色的貴妃塌，樣式精致，花紋美麗，只是貴妃塌上明顯沒有人坐過的痕跡，且與整個書房頗為不搭。

貴妃塌對面是同樣雕花的多寶格，上面各種珍奇物件，卻被隨意擺放，可見主人并不多在意這些東西，只是卻有一件極為奇怪的東西跟各種珍品一同擺在上面，赫然是一只陳舊的馬蹬，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