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是真是假

顧風看他歸心似箭的模樣，只點頭道：“記住本相的話。”蕭宸立即應道：“她是相爺的掌上明珠，但同樣是我的心頭肉，相爺盡管放心。”顧風擺擺手，蕭宸動作麻利跳下馬車，大步走向前面的馬車。

蕭宸剛走，慕容曦的死士就到了顧風的馬車旁，恭敬道：“屬下參見相爺，郡主說相爺乃朝廷柱石，請相爺保重。”顧風聞言眼中有一絲笑意，語氣和氣道：“本相知道了。”死士立即恭敬道：“那屬下告退，不打擾相爺了。”

馬車一停下來，桔梗和墨藍就極為識趣出了馬車，上了后面的空馬車，留慕容曦一人在馬車裏。蕭宸走到馬車旁，動作麻利跳上馬車進去，直接撩起衣擺坐在慕容曦旁邊，開口道：“出發。”

兩對人馬在岔路口分開，一隊朝著城東而去，一隊朝著城南而去。

行往城東的馬車裏，慕容曦卻看著蕭宸怪異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解。蕭宸自從上車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腹部，一言不發。初時慕容曦以為他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去了，心下頗為不好意思。可過了片刻覺出不對，蕭宸神色專註認真，并無一絲旖旎之態。

慕容曦不知他又哪根筋不對了，索性任他打量，也不出聲。蕭宸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抬頭盯著慕容曦開口道：“卿卿，你覺得我們的兒子該取個什么名字才好？”慕容曦差點被他的話驚得一口氣嗆住：“你……你說什么？”

蕭宸伸手覆在慕容的小腹上，神色認真道：“給兒子取名字。”慕容曦心下無語道：“你在胡說什么？”頓了下，面色微紅低聲道：“我小日子才沒過多久。”蕭宸聞言驀地反應過來，之前慕容曦小日子來時他還餵她喝過紅糖水。自己關心則亂，竟然如此……

蕭宸掩飾性地摸了下下巴，面色一本正經道：“我繼續努力。”慕容曦霎時面如紅霞，嗔道：“說點正經的。”蕭宸打蛇隨棍上，抓著她的手：“這再正經不過了。”

慕容曦不接他的話茬，直接斂了神色開口道：“我們用過午膳去見鐘離，如何？”蕭宸將慕容曦扯到懷中摟住，下巴放在她的頭頂，柔聲道：“好，都依你。”慕容曦低低“嗯”了一聲。

馬車到了城東榮安公主府停下，蕭宸扶著慕容曦下車。提前接到通知，候在門口的元貴立即上前恭敬行禮道：“奴才參見侯爺，參見郡主。”慕容曦示意他起來。元貴起身恭敬道：“啟稟郡主，奴才已經吩咐侍女在前廳擺好午膳，請郡主和侯爺移步前廳。”

慕容曦應道：“辛苦你了。”元貴立即回道：“本就是奴才分內之事，不敢當郡主體恤，郡主折煞奴才了。”慕容曦點點頭，和蕭宸繼續朝裏走。

兩人行到前廳用了午膳，回到如意苑洗漱收拾了一下，兩人帶著永福悄無聲息離開了公主府，乘馬車去了城中的一處不起眼的民居。

民居內，靠近池塘的客房裏，鐘離穿著一身玄色棉布長袍坐在靠窗的桌子邊，看著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桌子上的茶壺上的光影有些出神。外面陽光正盛，他仿佛絲毫不覺得燥熱，坐在陽光下一動不動。

他之前本就被囚禁多時，又受了重傷，愈發瘦得形銷骨立，兩頰凹陷，此時眼神有些恍惚，又是一身玄色長袍，說不出的有幾分凄涼之意。

蕭宸和慕容曦推門進來時，就看到的是這么一副畫面。鐘離聽到動靜，緩緩偏過頭，看著兩人，也不起身，眉眼極為平靜，道：“二位請。”蕭宸看他這副做派當即就要發怒，慕容曦伸手拉住蕭宸的手，面色如常道：“好。”然后拉著蕭宸走到鐘離對面。

蕭宸看到陽光正盛，不假思索坐在靠窗處，讓慕容曦坐在他手邊的陰影處。鐘離看到蕭宸的動作，眼中突然有了一絲波動，不自覺有些恍惚。多年前他也曾這樣心甘情愿替那個女子遮過陽光，他曾以為那不過一場戲，一場蓄謀已久的戲，可到頭來，他卻分不出戲裏戲外，不知何時，那些假意后面就不自覺帶了真情。鐘離心裏不自覺有些抽慟，面上的淡定有一絲維持不住。

慕容曦看著對面神情略有一絲陰鶩，整個人仿佛沒有一絲生氣的鐘離，想著莫小蝶的臨終囑咐，又想著榮安公主的身體，語氣如常問道：“不知鐘先生信中所言是真是假？”

鐘離回神，反問道：“郡主覺得呢？”蕭宸看到鐘離這副姿態，眼中怒意橫生。可慕容曦攥著他的手，蕭宸只得壓下心中不悅，瞪著鐘離。鐘離卻絲毫不以為意，接著道：“郡主若是不信，又何必急著過來？”

慕容曦聞言，眉間輕蹙，今晨她看到鐘離讓暗衛捎去的心上只有寥寥數語，可慕容曦卻頭一次希望老天保佑鐘離所言是真的。鐘離在信中言道：“雖然雪蓮丸世上再無，但尚有他法。郡主得閑，請來一敘。”

慕容曦沈吟了片刻，開口道：“條件。”鐘離聞言看了眼慕容曦，眼神微動，回道：“我想和郡主單獨談談。”蕭宸立即就想拒絕，慕容曦卻應道：“好，沒問題。”蕭宸看著慕容曦一臉不讚同的神情，慕容曦握了握他的手，看他臉上一層薄薄的細汗，柔聲道：“你在外面等我。”

蕭宸看著慕容曦眼中的不容置疑，不甘不愿地點了點頭。站起身對著鐘離，開口道：“你最好識時務一點，若是敢耍什么什么花樣，本侯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說完，看著慕容曦囑咐道：“我就在外面，他若是心有他念，千萬不要手下留情。”慕容曦應道：“好。”蕭宸警告地看了眼滿不在乎的鐘離一眼，轉身出了屋子。

屋中只剩下兩人。蕭宸一走，床邊的陽光沒了遮擋，直接照到慕容曦身上。慕容曦看著衣衫上的光影，眼中微有一絲柔色，神情平靜道：“這下鐘先生可以開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