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馬車在行了一段路后,李窈窈掀起窗簾往外瞧了瞧,卻見根本不是往甜水巷的路,她氣惱地喝令陳六,“停車。快停車?!?
陳六只得勒了馬停下,李窈窈隔著門簾質問他,“為何不聽我話回甜水巷?”
“姑娘,郎君讓回青云街。”
他膽寒心虛地答道。
沒想到平日一向溫柔嫻靜的姑娘嚴厲起來竟也如此嚇人。
“罷了。說到底你是他的人,何曾把我放在眼裏過。”說著便撩起門簾下了車。
陳六一見著了慌,忙從車駕上下了來惶恐問她,“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你不帶我回,我自己想辦法回去。”
“宋家就讓你這么留戀?”
她剛轉身,本騎馬走在前頭的李云鷙已經調轉馬頭走了過來,坐于馬背上高高在上地望著她的背影問。
李窈窈腳步稍頓了頓,然后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回走。可剛走了沒幾步,身后馬蹄聲響,尚來不及反應,只覺胳膊被人大力一拽,整個人被他一手拎上了馬背。
“你要干什么?”李窈窈氣恨地掙扎著。
“要去哪裏我都陪你?!?
兩腿一夾馬腹策馬往回奔騰而去。
陳六看著那對同乘一騎飛馳而去的男女,只好駕著空車緊跟了上去。心想著郎君到底還要不要搬回青云街的宅子?看姑娘這樣子根本就不愿意去,難道郎君要一直陪著姑娘住在甜水巷那個破敗院子裏?
李窈窈頗感絕望地被他摟在胸前,她沒有心力去抵抗、去掙扎了。一想到剛才在李府時,婆母眼裏隱約流露出來的痛心與失望,她便心如刀割。
這一天終就還是到了。
她變成了被最親的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眼淚無聲地滾滾而下。
馬兒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變成了慢悠悠的踱步前進。
李云鷙看一眼無力倚在自己懷中的女子,看著她淚如雨下,胸口似有一股氣直往上沖,卻又沖不出來,硬生生地堵在胸腔內,難受得讓人頭腦發脹。
他再次加快了馬步,試圖用速度來驅散心裏的悶堵。
最終馬兒在甜水巷裏停下,進了家門后,她幾近懇求地說道:
“在春闈之前,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著?”
她現在對他的抵觸情緒太過強烈,實在不愿夜夜對著他。
李云鷙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冷冷答道:
“可以。但在春闈之后,你要隨我搬離這裏,前往青云街居住?!?
“青云街是什么地方?”她眼瞼低垂著淡淡問他。
“是我剛入京時所置的宅邸。”
她沒再應聲,李云鷙只當她答應了。
當夜,李窈窈便從原來的房間搬到了范氏所在的房間和小蠻一起住,裏面有兩張床,她便睡之前范氏所睡的那張。
之后的日子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衣香閣裏,回到家時和李云鷙兩個人便各處一室,因她和小蠻兩個人住一個房間,李云鷙又全身心地準備春闈,便也沒有來打擾過她,各自相安無事,她難得地過了一段算是安穩平靜的日子。
一轉眼時至年關,衣香閣裏依然忙碌,大家都忙著添置過年以及上元佳節穿的新衣裳。蘇玫從門口進來時不似往日那般歡脫,她徑直往茶水間去坐了,李窈窈在忙碌的空隙裏進去瞧了她一眼,見她耷拉著一張小臉默默地坐在那裏,不由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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