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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沒簽字，和離便不算數。

他和她還是夫妻。

即是他的妻，又何來‘奪’一說，要奪也是裴淵奪了他的妻。

本屬于他的，拿回來不過天經地義之事。

想通這些后，便也沒什么好糾結的了，翌日一早，他便去了州院，之后又與楊知州及裴淵一起去了江邊查看已經打撈上來的沈船。

船中的尸體也被一一清理出來，那位傳聞中的宮妃經過比對，確定是當今官家最寵愛的宣妃。

打撈到的所有尸體裏除了宣妃及一眾隨從人員，卻找不到其他任何人，包括船上的水手及舵手均不見蹤影。

而船的底板有一處遭到破壞，分明是底部進水導致船身淹沒而沈船的，至于底板的破損是人為破壞還是船只觸礁受到撞擊，暫且無法定論，還得進一步查驗。

這種事情若換作一般的商船或者一般的人，興許也就當自然事故處理了，畢竟船沈那一天正下大雨，江上風浪很大，船只會沈也是情理之中。

但宣妃是后宮之人，此事若真是自然事故也就罷了，可若是人為所致，必然就與后宮爭寵脫不了干系，而后宮爭寵又與朝堂黨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故官家才會派遣李云鷙來江州查探。

白天忙公事，晚上安靜下來后，李云鷙靜靜聽著雷平和姜榮稟報完他所交代的事，似心有所松地唇角一揚。

原來裴淵無妻，他與她并非夫妻。

很好。

也幸得自己早來一步，一切都還來得及。

有時他在想，老天也還是有厚待他的時候。

比如讓他重新遇見她。

他苦苦尋了她六年，這六年裏，他不放過任何外出公干的機會，不放過任何有關于她的蛛絲螞跡，他也曾無數次地絕望過，可每次重新踏入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會重新燃起一絲希望——說不定她就在這裏呢。

這次在踏入江州之地時，他也有過同樣的希翼，而最終希望成真。

姜榮和雷平去查探裴淵時得知他住在青花小巷，也不知怎么的，姜榮突然就想起前兩日驛館門前那位小稚童來。

記得那稚童也是住在青花小巷，想起那張與主子有些相似的臉，腦子莫名地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斷盤旋。

他想了想后問雷平，“你還記不記得那天驛館門前的稚童？”

雷平一臉“那又怎樣”的神情，姜榮隨說道：

“你覺不覺得那孩子跟咱們主子有點像？”

雷平聽他這樣一說，不由定定看著他，經他這樣一提醒，再仔細回想一下那孩子的五官輪廓，好像是有那么一點。

隨似想到什么，和姜榮倆人走進去跟李云鷙道：

“主子，夫人會不會也住在青花小巷裏？”

至于那孩子會不會是夫人的，還不敢確定，只能先查清楚了再說，省得萬一不是，讓主子一番失望。

“去看看?！崩钤弃v淡淡吩咐。

倆人當即便出去了。

經過兩日于青花小巷裏暗中蹲守，終于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姜榮還如愿以償地看到了小蠻。

除了夫人和小蠻，還有一個面生的婦人。

只是沒看到那個稚童出現。

倆人鎖定她們所住的那方院子后，暗裏查探裏面的動靜，竟聽到有孩童的說話聲及嬉鬧聲。

倆人均大喜，立即回了驛館跟李云鷙稟報。

呵，孩子？

李云鷙亦回想著那天見到的孩子，他倒是不確定他是不是像自己，但既然查到了她有個那么大的孩子，那這個孩子就必然是他的。

她竟然瞞著他生下他的孩子這么些年都不讓他知道。

她是有多恨他？

除了住處，雷平和姜榮還查到衣香閣的位置，查探清楚了她們的作息時間。

這日李窈窈照常比丁惠和小蠻早一些回家來陪晏兒，她輕敲了敲門，裏面傳來奶娘的詢問聲，她輕聲答道：

“是我?！?

門應聲而開，只她尚未跨入，眼角余光瞥到左側之處出現一個高大身影，她驀地轉頭，就見李云鷙站在一丈開外正目光如炬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