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答:“燒。”
“慢著。”吳嘯天卻將他一攔,插了句:“燒了可就啥憑證都沒了。而且……小猴子你說,俺爹這是搞的啥名堂?為啥要咱互相保守秘密?咱五個那么親,從小到大都在一起,有什么秘密不好攤開來說的?”
容玄淡淡看了一眼吳嘯天,他不知道吳嘯天那封信裏寫的什么,但容玄卻回想起了自己手中這封信的內容。信裏寫的是黑風寨十八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年寨子裏的一名老刀客綁了個富戶家的小娃娃,是個帶把兒的,才一歲半大。
“花舌子”(傳飛票帖的游說者)送出好幾封信催贖金,誰知那家人極其吝嗇,不肯出金,還說那孩子不機靈,有點兒憨,長大了也不知是葫蘆還是瓢兒,不贖了。那綁肉票的老刀客不舍得撕票,只好縫了個大皮兜,把那憨娃娃天天背在身上,出門開差都帶著他。
轉眼又過去大半年,爺倆有了感情,老刀客說就算這娃他家老子砸重金來贖也不給還了,這娃娃就給留在了黑風寨裏,老刀客給他吃好的穿好的,還替這小娃娃找了個老實巴交的婆姨當親娘。小娃娃長得憨,小鼻子小眼睛沒啥特征,就是脖頸后頭烙了個烏黑烏黑的“臻”字。
容玄長嘆一口氣,又想起自己才兩三個月大的時候聽這群家伙議論“小孩子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怎知大人們編造出來的那些用來忽悠小孩子的謊話背后竟還隱藏著這樣比血親還要深厚的感情。
“燒了吧。秘密之所以稱之為秘密,就是因為它不適合讓所有人知道。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比逆耳的忠言更難能可貴。”容玄邊說邊將信函湊到火堆旁點燃,零星的碎紙沫被高溫燒成了焦黑的灰燼,容玄又說,“我想大當家的這么做,就是為了讓我們五個人團結在一起,將彼此的秘密都擺在心尖兒上,牢牢地守護彼此,一輩子,一個都不能少。”
吳嘯天、郝雷、元臻還有金燕子聽了容玄的這番話,都慎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紛紛將手中的信函卷起來燃著了火,焚燒殆盡。
當天夜裏,六個人緊緊挨著彼此躺下睡了。
這回上山帶的被褥只有兩床,現在一床裹在那個昏迷不醒的陌生男人身上,另一床則讓給了先前著涼了還在鼻塞流涕的燕子妞,剩下的四條好漢,只得擠在他倆中間,身上胡亂罩著幾件不算厚實的褂子皮襖,將就著當被子蓋了。
傷者躺在最裏邊兒,容玄靠在他的身旁,吳嘯天自然是緊緊貼著他的小猴子,和牛皮糖似的。金燕子睡在最外面,郝雷守著她,時不時拿手背輕輕探一探燕子妞的額頭,就怕她夜裏再著了風寒發起高燒來。元臻躺在嘯天和雷子中間,睡相丑極了,四仰八叉的,鼾聲如雷。
容玄一時半會兒沒睡著,他目光呆滯地盯著破廟頂上的橫梁,本以為方才燒了的五封信會擾心一夜,誰知真正令他睡不安穩的卻是貼在他身旁的吳嘯天。容玄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裏就會浮現起之前二人共浴時見到的景象,吳嘯天筆挺的鼻梁,吳嘯天線條分明的唇,吳嘯天一臉張狂又諂媚的笑,還有那一想起來就令自己口干舌燥的身體曲線,狂野不羈,即使在飄渺的水霧中也顯得利落清晰。
容玄一個翻身,死死盯著那個與尉遲勛有著七分神似的男人的后背,心中暗罵流氓吳嘯天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暴露狂!又轉而暗罵為此心緒浮躁的自己,不過是碰巧看到了男人的裸體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有看過,怎么這回反應這么強烈?該不會是因為太久沒自己解決需要,現在欲求不滿了吧?
這殺千刀的吳嘯天,竟還問他被白虎撲著的時候為何都不緊張。容玄怎么可能告訴他真話,要怎么讓臉皮比紙還薄的容玄告訴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吳嘯天,當白虎撲上來的一瞬間,自己滿心想著的都是他吳嘯天的安危,而在那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自己腦海裏閃現過的卻是“還好撲著的是自己而不是吳嘯天”這樣荒唐的念頭。
容玄翻來覆去地定不下神,想要將半抬頭的欲望強壓下去卻不成功,只好繼續在心底罵罵咧咧地爆粗口,他這樣一邊糾結著一邊罵著,竟真睡著了。風停雨駐的后半夜裏,天上的云朵積得越來越厚,月亮好不容易升上來了,卻又被墨色的浮云遮去了一半。朦朧的月光虛虛掩掩地透過云層悄無聲息地灑下來,在容玄清俊硬朗的眉眼下方打出一片蝶翼般的投影。
吳嘯天睡了一會兒又醒了,他百無聊賴地單手撐著頭,側身靠在一旁靜靜打量著睡夢中的容玄。這么多年過去了,那張肉鼓鼓的像豆腐一般粉嫩可口的包子臉已漸漸變得棱角分明起來,唯一沒變的是他那微微向上翹起來的長睫毛,和小時候一樣忽閃忽閃的,時常會讓吳嘯天莫名生出親吻下去的沖動。
吳嘯天看著半寐半醒的容玄,他連睡著的時候都是一副謹慎戒備的樣子,淡淡鎖著眉心,習慣性地將那把鋒利的苗刀藏在枕頭底下。吳嘯天忍不住壓低了聲開口問了一句,聲音很輕很柔:“小猴子,你為什么要在枕頭底下藏把口鋒子(刀),而不是藏把拐子(槍)?”吳嘯天并不期待淺眠中的容玄給他任何回應,只是在小魔王看來,一粒金丹(子彈)可比一把苗刀要靠譜多了。
不料,原本仰面躺在吳嘯天身旁的容玄突然動了動,無意識地翻了個身,正好面向著吳嘯天蠕動了下嘴唇,呢喃道:“勛……我怕。”
“勛?”吳嘯天一臉疑惑地看著在夢中囈語的小猴子,看著他的眉心一寸一寸慢慢鎖緊,此刻的容玄不像平日那般散發著運籌帷幄的淡定,而是更像一個仿徨無助的孩子,獨自待在自己構筑的堅硬保護殼裏,將柔軟的靈魂藏在裏面,小心翼翼地蜷縮著。
吳嘯天不明白他口中的“勛”是什么東西或者是什么人,單是看到一貫愛逞強又倔強的容玄在自己面前顯露出的一絲恐懼,就足以讓小魔王心疼無比。這個平日不可能見到的容玄帶給他的沖擊實在太過強烈,吳嘯天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容玄掩在被子下的手,容玄微涼的手指很快被身上散著高熱的小魔王給捂熱了。
吳嘯天將容玄輕輕摟進懷裏,溫柔地將他十五年前許下的諾言重覆了一遍又一遍,吳嘯天說:“不要怕,有我保護你,一輩子都保護你。”說罷,他低下頭,吻上了那令他傾許已久的眉眼。
直等容玄僵硬的身軀在吳嘯天溫暖的懷抱裏慢慢柔軟下來,吳嘯天才放開他,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陰鶩的眼,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只隔著一臂的距離,眼底浮現起一派森冷。
尚處在震驚中的吳嘯天楞怔了一瞬,只聽那同眼神一樣狠戾的聲音低啞響起,用磨刀般膈人的語氣極緩極慢地說道:“放手,他是我的。”
口氣沒有半點圜轉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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