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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2 / 2）

人生苦痛，而人心皆有渴求。死亡、疾病、貧困，人世有多少疾苦，人們便有多少期盼。或是寄托于虛無縹緲的神，或是寄予真實(shí)的世界和自己。總之，人是本能的在失意時去尋求慰藉。面對未知，面對恐懼，人們需要支柱，這是人性的弱點(diǎn)。

甘霖國多年受惡仙欺凌，人們心中的無助和恐慌更為劇烈。若無法消除壓迫和不公，也就永遠(yuǎn)存在盲目的崇拜和追隨。人若做不了自己的主人，便只能順從被奴役的命運(yùn)。

一個月之后，天師府附近起了一場大火，差點(diǎn)殃及無辜。

這一切都源于日前的一場意外。城郊的幾十戶農(nóng)家被一場火毀了，傷亡不小。一時間，流言四起，說是祭仙臺的仙人發(fā)怒了，準(zhǔn)備報覆所有甘霖國人。坊間對于天師的看法，開始有了轉(zhuǎn)變。

懼怕惡仙的人們，將恐懼與怒火燒向了觀云，天師府附近的大火是他們警告觀云的開始。所幸天師府被國君保護(hù)了起來，外人無法靠近。

出于對觀云的保護(hù)，國君又加派了人手到天師府護(hù)衛(wèi)，并提醒觀云不要外出。觀云的擔(dān)憂還是來了，朝中又開始有人蠢蠢欲動了。

果然，觀云覲見國君的時候，殿裏正跪著幾位老臣。

“大火是仙人發(fā)怒的征兆，若陛下再縱容那天師留在此地，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陛下，仙人之威，不可觸怒，否則……國將不保。”

“陛下……”

國君站起身，將面前的奏折用寬大的袖子一掃而空，“那你們說該怎么辦？諸位兒孫滿堂，家財萬貫，明年所需的稚子和珍寶，就由幾位當(dāng)朝元老出了吧！”

“陛下！這……”老臣們面面相覷，不再言語。

“若貪生怕死，只能坐以待斃。再有人妖言惑眾，便視作惡仙同黨，嚴(yán)懲不貸！”

國君昔年曾于四方游歷，亦在高人門下修行過幾年。他早年因痛恨父皇對惡仙言聽計從，便與之決裂，后因母后病危，才返回朝中。不巧先帝駕崩，便繼任了國君之位。誰料到，朝中諸人早已被惡仙嚇破了膽，竟如此懦弱不堪。現(xiàn)如今，他能依靠的，也只有國師和天師兩人了。

觀云在甘泉潭歸來后，便以自身法力為甘霖國打造了結(jié)界。所以，這火根本不是惡仙所為。

“天師是說，大火之事是有人蓄意謀劃！”國君震驚不已。

觀云向國君承諾，一定會盡快找到那個幕后主使。

過了幾日，從天師府后院的狗洞裏，鉆進(jìn)了一個小女孩。女孩是來向觀云求救的，她說自己的父親生了重病，她走投無路，只得向天師求救。

觀云二話不說，便悄悄帶著女孩離開了。偏偏此時，北霄恰好不在府中。

北霄收到二師兄的傳信，信中說有要事找他商量，約他在城西見面。結(jié)果北霄按照約定的時辰到了，卻發(fā)現(xiàn)四下無人。這時他才明白，自己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

他剛要離去，不想?yún)s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圍住了。與此同時，觀云也遇到了麻煩。

小女孩引著觀云到了城郊，便不見了蹤影。人群中有人認(rèn)出了觀云的樣貌，大喊著要抓住她，為被大火害死的人報仇雪恨，平息仙人的憤怒。

凡人豈是觀云的對手，但觀云為了不傷人，便放棄了抵抗。

當(dāng)她被架在木堆上的時候，她才明白，這些人要燒死她。

“殺了她，只有殺了她，仙人才會放過我們！”刺耳的聲音扎進(jìn)觀云的耳朵，她沈默不語。

觀云的腳下燃起熊熊烈火，她為造結(jié)界，法力大減，凡間之火雖傷不到她，灼燒感卻是錐心蝕骨。觀云的雙眼望向人群，歡喜的人在前面，手舞足蹈慶賀勝利；麻木的人在中間，事不關(guān)己冷眼旁觀；懦弱的人在最后，于心不忍無能為力。人群層層迭迭，千人千面，千面一人，人們或喜或悲，無非求生而已。

理智與良知遇到死亡的威脅，往往就會退卻。

她本可以呼風(fēng)喚雨，卻任由烈火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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