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棠看著這個狀況，不禁問道：“當年為什么會做這種項目——”5

“因為進化。”師清寧知道那些瘋狂研究員的目的，“他們起初想要做到的是從更強大的污染物基因裏，找到能刺激人進化的基因序列。”

污染物擁有人沒有的異能，當初第五星域邊境研究所想要的就是解析污染物的異能基因，想要讓人也擁有強大的異能基因。這種說法確實讓人毛骨悚然，但星盟現有的共鳴擁有再好的體質與精神力，總歸會限制于壽命，限制于人體基因序列帶來的成長限度。

可污染物不一樣，污染物身上的異能、長壽等等未解的謎題，都是人基因序列所沒有的。

“讓人擁有異能……？”沈星棠聞言停住，“這也太瘋狂了吧。”

“這些項目必然是有人背后支持，但星盟目前的行政官以及所有的邊境軍官非常堅決，在人與污染物的戰爭中沒辦法完全處于優勢的情況下，進化只是在加速社會的不穩定，將星盟推向不可控的將來。”

師清寧解釋道：“所以幾年前的法庭上，與這個相關的所有人都被星盟處置了，星盟用行動阻止了這類所有實驗，拔除了與該實驗相關的所有毒瘤。”

丘老從師雪君的存儲器裏解析出當年那個項目的部分資料后，再連同自己學生以及師清寧的種種行動，他大概知道什么，“所以松山當年才會在解決科裏亞防御系統問題后帶著應沈臨那孩子離開，當時研究所的毒瘤還沒完全拔除，一旦雪君被那些人知道或者是發現，不僅會給曙光邊境帶來威脅，松山可能也保不住師雪君留下的這個存儲器。”

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聯系，不交流，誰也不知道曙光研究所中是否還存在眼線或者異心的人。

“衛指揮長讓駱少將護送傷員來這邊，你是想讓那個孩子遠離危險是嗎？”丘老看向師清寧。

“第一星域是目前是安全的地方，科裏亞附近有曙光邊境軍鎮守。”師清寧看著另一邊應沈臨的檢查報告：“不止如此，我們從部分文件解析中發現了一個可追蹤觀察克羅諾斯的數據資料，應松山站長這些年沒有放棄追蹤克羅諾斯。”

在那份文件裏，師清寧在遞交克羅諾斯資料到前線的時候，也把那個追蹤系統拷貝了出來，這個系統的最初設計者應該是師雪君，后來被應松山再次完善設計，只要接入邊境的大數據后臺，就能經由星盟布防在星盟各處的信號塔，去追蹤克羅諾斯的蹤跡。

師雪君的追蹤系統不夠完善，但留在明光星小房子裏的那個程序臺裏存儲著比師雪君存儲器裏更完善的追蹤系統。師清寧猜測，師雪君留給應沈臨或者說是留在應陵風遺產裏的存儲器是所有資料的母本，這個母本她除了留在了曙光邊境，另一個拷貝文件給了應松山，后來應松山完善并設計了二層的追蹤系統。

“他是怎么接入邊境軍后臺的？”丘老一頓。

師清寧看向科裏亞污染區的后臺，“丘老先生，科裏亞禁區的系統不就跟邊境對接嗎？”

丘老先生一下子明白過來，當初應松山離開邊境前所設計保護c-147廢棄基站的禁區系統裏，可能擁有一個可以對接邊境系統的后臺程序，經由科裏亞污染區，進入整個邊境的信號系統。

所以應松山的程序臺裏，才有那么多與克羅諾斯相關的追蹤資料。

而且這個系統是以邊境軍系統為基礎設計的，現在拷貝出來，只要送往前線，在對應版本的支持下，位于前線的邊境軍綜合之前在斯拉雷德綜合獲取的資料，就能擁有比原先更精確，且能隨時追蹤克羅諾斯的系統。

“我姐姐跟應松山站長，做了兩手準備。”師清寧道：“一手準備他們兩個在做，另一手準備就在留給沈臨那孩子的遺產裏，交給了應陵風少將好友林異中將保存。”

師雪君知道，一旦她死了，應松山也出事了。

曙光邊境要是知道問題出自她這邊，應該會查到她留下的遺產資料，這份一直留在曙光邊境，沒有隨著應松山帶走的資料，不止是為了留給她的孩子應沈臨，也是師雪君留給后來人的最后的母本。

“為什么要留……”有個研究員小聲：“留的話，不就更容易被發現嗎？”

“因為她比我們先知道克羅諾斯是什么，或者她知道克羅諾斯的威脅。”克羅諾斯的威脅，遠比被那些做非法研究的毒瘤威脅更大，丘老明白自己的學生，“她給星盟留了一個解決克羅諾斯的退路……她要是沒出事，松山要是沒出事

……”

如果沒有應沈臨那個孩子，邊境軍或者是師清寧，可能要過十幾年或者更久才會意識到在這份無人問津的資料。

這個存儲器必須完全解析，可能他們一直捉摸不透如何去解決克羅諾斯的辦法，師雪君的資料裏就已經告訴后人了。

沈星棠微微沈目，她手裏拿著另外一份資料，是師清寧剛剛遞給她的，存儲器裏一個小小的文件，無關克羅諾斯，也無關邊境，所有的研究員都沒有資格打開它，是一個母親在重要資料裏留給唯一孩子的電子書信。

克羅諾斯的事還沒解決，艾裏克還在想辦法救應沈臨，她不能在這邊浪費時間，得去幫艾裏克找病歷資料。

沈星棠去找艾裏克醫生，研究室內所有研究員都不敢懈怠。

在聽完師清寧跟丘老先生的對話，所有人的心中更緊迫了，他們必須更快，再快，才能在造成更大犧牲之前找到解決這個污染物的辦法。

寬敞的白色區間內虛擬屏上正呈現著連貫輸出的特殊字符，旁邊幾個曙光邊境軍的研究人員還在持續地對存儲器裏的文件導出分析，他們忙碌了幾個小時的文件系統忽然彈了出來，匹配成功的解析信息也同一時間顯示。

兩天沒休息的師清寧聞言快步走到了程序臺前，“是哪個密鑰匹配成功了？”

研究人員道：“科裏亞污染區，師雪君研究員針對污染物武器研究的權限密碼。”

話剛說完，系統上彈出了最新的一份完全解析成功的資料，這份資料的來源是30年前，署名落款是第五星域邊境研究所[污染物基因組]研究小組——

[特殊樣本-xjsj001號異常數據檢測到時間場監測報告]

在場研究員一驚，xjsj001號就是克羅諾斯，這是一份30年前經由研究員檢測出來關于克羅諾斯的詳細報告，一份30年前的原始數據報告！

師清寧的速度非常快，在其他人還在分析文字的資料，他已經翻到報告的末尾——研究員師宇。

師宇，也就是他的養父。

-*

駱旭接受衛長陽的指令，在k-uyt軌道混亂期間，將所有原先受傷的邊境軍乃至星盟機甲師全部安置在星艦上，從衛長陽確定安全的航行通道前往第一星域曙光星系。

兩天的航行時間放在現在變得格外漫長，在航行期間軍艦上所有邊境軍幾乎不敢松懈，直到軍艦進入了第一星域的疆土，由第一星域的邊境軍接應。

科裏亞的污染區已經跟曙光眾人上次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之前被大肆破壞的區域被圍了起來，嚴重受損的污染區現今沒有對外開放，但在原先管理局停泊臺的位置上形成了擴建，從軍艦上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區域擴容的科裏亞管理局以及重軍把守的污染區。

“感覺跟以前很不一樣了。”季青鋒看著窗外，“感覺比以前大了很多。”

第一星域的總軍的軍醫團隊已經抵達了現場，做好了接受前線傷員的準備，中途可以接受傷員的區域很多，但科裏亞污染區是這一年多來被曙光星系劃為重點建設的區域，建立了通往第一星域總軍醫院的特殊躍遷通道，這比他們途經的第三星域或者第二星域擁有更森嚴的防守跟醫療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