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超在越南的照片，即使上層，也只有總軍區(qū)的大領(lǐng)導們看過幾張免冠照，韓超走的時候把能燒的全燒了，能毀的全毀了，頂多只留下他沒來得及銷毀的底片，國內(nèi)怎么會有流傳的？

所以誰給徐鑫照片，誰就是間諜。

陳玉鳳無意提了一句，但像韓超這種在秘密崗位上工作過的人自然就會聯(lián)想，那個人會不會對徐勇義，對軍區(qū)別的領(lǐng)導不利。

僅僅是一枚反電子干擾的無線竊聽器也就算了，要是定時爆炸裝置了？

韓超再問：“今天只是竊聽器，要明天換成定時爆炸裝置呢？你還總喜歡給自己搞點小特權(quán)，躲避檢查，要你把定時爆/炸裝置帶進軍區(qū)呢？”

徐鑫人又不傻，他的報社是臺印鈔機，隨便搞點花邊新聞，別看報紙一份才3毛錢，但他銷量大，廣告收入高，一個月僅憑廣告就能賺二三十萬。

他媽也馬上再嫁，要嫁的還是一個主管媒體宣傳的主任。

現(xiàn)在上面領(lǐng)導管得緊，很多東西不是他想報就能報的，但等他媽結(jié)婚了，他們就有后臺了，到時候他們會跟正規(guī)報紙一樣，拿到各種大型賽事，會議的入場券，采訪權(quán)，可以想報就報。

而《商報》的風格，是以犀利，批判著稱的，可以想象，發(fā)型量會更上一層樓，接的廣告層次也會更高。

徐鑫喃喃的，又說：“肯定是徐磊愛人，那個小島上來的女人，人瘦皮膚黃，生的跟個排骨板而似的，還總喜歡嫌棄咱們大陸人?！?

韓超不聽他這個，只問：“照片是誰給你的？”

“有人直接遞進報社郵箱，給我的，上面沒有地址。”徐鑫說。

陳玉鳳一急，心說這事兒聽起來沒法查了呀，畢竟信封上沒地址，你咋查，但韓超居然說：“這是個好消息，證明間諜就在你的附近?！?

徐鑫這會兒不囂張了，不趾高氣昂了，甚至不拿陳玉鳳開涮了，說：“照片我沒給任何人看過，我也保證配合你的調(diào)查，但我敢保證，這事要說跟誰有關(guān)系，絕對是徐磊，跟那個小島女人?！?

韓超一笑：“你要敢給別人看，你早死了，走，去拿照片。”

這時陳玉鳳才算成功接上了話頭：“給你，我的照片，周二，我可等著我的采訪報道呢?！辈粨袷侄?，也要讓自己的產(chǎn)品上報紙。

提起這個，徐鑫又火大了，連著兩個版，他在陳玉鳳身上賠了一萬五。

但算了吧，花錢買平安。

而他越想，越覺得徐磊有問題，雖然他的婚姻是政府安排的，但他為人耿直，萬一給那個小島女人策反了呢？

倆男人推著摩托車進小區(qū)了，陳玉鳳則坐在三輪車上等韓超。

天冷，風一吹更冷，她把白大褂裹的緊緊的。

這時溫州發(fā)廊的雞頭捧著個熱紅薯出來了，上下打量陳玉鳳一番，說：“妹子，真是想不到，你土裏土氣的，有那么俊俏一個男人，來，吃根紅薯暖和一下?！?

“謝謝你的紅薯，我不吃?！标愑聒P說。

雞頭剝著烤紅薯，笑嘻嘻的說：“你男人長的可真俊，女人一樣，他應該也常進洗頭房吧，進起來熟門熟路的?！?

陳玉鳳跟批發(fā)市場那邊洗頭房的老板娘相處挺好，她也從不歧視這些皮肉工作者，但特別反感這個雞頭，大概是因為她轉(zhuǎn)著圈兒打聽韓超的原因。

她說：“我看我男人一點都不像女人，還有，他從不進洗頭房?！?

“喲妹子，你跟我一賣肉的還醋上了?！彪u頭剝了紅薯咬一口說：“男人不進洗頭房只有一個可能，沒錢，窮的，你男人看著也不窮啊?！?

陳玉鳳不服氣了，說：“他不是沒錢，窮，他是只喜歡我，也只有我一個女人?！?

這時幾個小姐也出來了，因為徐鑫和韓超虛驚一場，也因為韓超確實長得帥，初時以為他是個公安，來抓嫖的，后來看他悄沒聲息走了，對他很好奇，看陳玉鳳一身土土的，聽她這樣說，頓時全笑了起來。

七八個女孩子，這一笑，像盤絲洞中的蜘蛛精一樣。

“鳳兒，回家了?！表n超于遠處喊。

陳玉鳳跨上三輪趕了過去，把車給韓超騎著，還不忘給這幫盤絲洞的蜘蛛精們用目光示個威。

一幫蜘蛛精啃著紅薯，眼睜睜看著皮夾克锃亮的帥小伙騎上三輪車，拉著穿白大褂的小土妞走了，紅薯，噎人吶。

“你剛才跟那幫女人說什么了？”騎著車，韓超突然問。

陳玉鳳說：“沒說什么呀。”

韓超一笑：“慌啥，我又沒聽見?！鳖D了會兒又說：“但你剛才說的很對。”

所以她跟小姐斗嘴他聽見了，聽見她說他只喜歡她，還只有她一個女人了？

陳玉鳳一仰身子，正好看見男人咧大嘴，笑的跟狗一樣，遂狠狠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反唇相譏：“剛才她們告訴我，只有一種男人不進洗頭房，就是沒錢的。”

這人自尊心特別強，不能說他時間短，也不能說他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