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了卓琦漣一眼,放下了明日道劍。
云夜對眾人道:“召集全鎮百姓,當眾處決所有靈法世家成員,他們已被卓法官控制,不會再反抗……不過,你們依舊不要放松,保持一個隊列的大陣。”
“稻,不要放松警惕,這可是神法大修士!若沒有大陣庇護,恐怕轉眼就要被控制!”楊樹皺眉道。
童火央也點頭,雖然她沒見過這個女人幾次,但她作為神法正官,實在太顯眼了,手段無數,怎么能隨意放松警惕!
“這簡單,建立誓約吧,以道器為證,我絕不傷害與控制你們任何人,也絕不解除任何靈法世家成員的控制,更不會操控普通人襲擊你們。”
卓琦漣開口道,堵死了所有可能性。
道器發出微光,承認了這道契約。
以道器為證,并不會提高效力,只是可以讓神法者無法弄虛作假,無法自己解除自己的誓約罷了。
誓約成立,卓琦漣的確不可能再做一些小動作了。
眾人有些遲疑,但處理靈法世家是他們的最大目的,所以不得不離開。
等他們離開,卓琦漣一揮手,桌椅無中生有的誕生了,她請云夜入座,把云夜當成同層次修士對待。
云夜上城墻,入座。
他不經意間摩擦過扶手,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這神法創造的桌椅,但無論材質還是舒適度都非常優秀,完全不似假物。
“稻,雖然這很無禮,但我還是想說,你的道路是在與整個洛王朝為敵,這是必然的死路,你究竟是無畏,還是無知?”
卓琦漣問的很認真,這是最后的時間了,不問清楚,她會感覺很遺憾。
“洛王朝的確龐大不可敵,有著超越白石鎮萬倍億倍的力量,按死我們如按死螞蟻一樣輕松,但我還是要說,為了未來,一切必須開始。”
“既然如此,為何不能是我?”
云夜說。
“但你會死,意義何在?”
卓琦漣是神法修士,感念過無數人的生活與苦難。
就經驗而言,沒有誰不怕死。
她看到的只有妥協妥協再妥協,百年來也只有極少極少的反抗。
但毫無意義,只會被無聲無息按死,成為他人妥協的理由。
首先站出來的人,有著遠超其他人死亡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說必死。
為了活下去,不死掉,哪怕是被活生生打死,絕大部分人也寧愿如此,何況是作為領袖站出來,成為這最有可能死亡的人呢?
這聽起來很矛盾,
但反抗了一定會死,不反抗還有可能活,外加整個環境附加于精神的壓力,反抗這種事情,理所當然的幾近于絕跡。
活著不好嗎?
為何要為普通人反抗?
即便未來成功,現在的先驅者也絕對看不到,如此虛無縹緲,為何要去做?
“……”
云夜盯著她,看了許久,思考應該舉什么例子讓其感同身受。
被盯著的卓琦漣沒有半點不自在,只是回看。
然后,云夜想到了,他說:“總有什么,高于生命。如果此時此刻,我封印你的力量,把你扔給所有人侮辱,你是選擇死,還是忍受茍活?”
卓琦漣嘴角一抽,她稍微帶入進去一想,就立刻得出了結論:“很惡俗的例子,不過……你說的對,無法忍受。”
身居高位,無數人對她尊敬有加,習慣之后,她的觀念已經固定,不可能愿意失去尊嚴,那種可能性想一想她都感覺難以忍受。
所以,她可以一念之間控制所有靈法世家成員交給云夜作為交換,也會認為自己的尊嚴高于性命,如果被侮辱,寧愿去死。
但這是很奇怪的事……
她身居高位,無數年來享受尊敬,所以才會有如此強大的自尊心。
楊石,稻,以及這些愿意為此戰斗的明日會成員,又是為什么呢?
有些東西,依舊無法解釋。
“稻,已完成吩咐!”
有明日會成員前來稟告,靈法者的行動極為超絕,極大縮減了時間。
所以只是片刻功夫,鎮子中心的濃郁血腥味,已經隔著半個鎮子都能聞到。
白石鎮的靈法世家,在今日走向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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