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嘆了口氣。“因為你，廢了千靈這么好的一個棋子，你還沒賠本宮損失呢。”她摸了摸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道：“也罷，本宮就當是積德行善了。孫寶林，誰種的因誰結的果。此事皆由康妃而起，你要覆位，自然也要去求康妃。”
孫寶林抹了抹眼淚。“娘娘，臣妾如此害她，她怎么還肯幫臣妾覆位？”
鄭貴妃走到她面前道：“傻妹妹，好好說自然是不肯的。反正已經撕破臉了，你還怕什么呢？ ”
見孫寶林傻傻地聽著自己的話，鄭貴妃的聲音更加輕柔了。“別忘了，你和她都是陸傾娘的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能將你如何？就說這次的事，若是旁人只怕早就被賜白綾自裁了，你不也是平安無事？孫寶林，既然康妃有弱點，你就要抓住她的弱點，別讓她有翻身的機會。”鄭貴妃的笑帶著誘惑性，嘴裏吐出的話語落到孫寶林的心上，產生了作用。
孫寶林在心裏尋思了一下，雖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卻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去求康妃還能如何呢？
鄭貴妃的手拉住孫寶林，孫寶林一皺眉，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指被鄭貴妃的戒指扎了一個孔。
“是本宮不好，傷到你了。”鄭貴妃歉意道。
孫寶林搖頭。“無事。多謝娘娘指路，臣妾這就告辭了。”
目送著孫寶林消失的背影，鄭貴妃從手上摘下戒指交給旁邊的一個老嬤嬤。“慶嬤嬤，你確定這會有效？”
慶嬤嬤滿是皺褶的臉上露出笑容，“娘娘放心，老奴從不失手。”
“康妃身邊有那個叫青燁的丫頭，孫怡歌只怕沒那么容易得手。”
慶嬤嬤道：“娘娘，除不掉康妃，還除不掉孫寶林嗎？”
鄭貴妃聽她這么一說，也抿嘴笑了起來。
的確，廢子就該永遠的消失。
康妃在楊瓊懷裏睡了一會兒，醒來后發現楊瓊的肩膀都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親自給楊瓊揉著肩膀，楊瓊受寵若驚。
“娘娘這幾天太累了。”
“事關生死存亡，沒什么累不累的。”康妃的手捏到楊瓊的癢處，楊瓊笑著躲開了。
康妃看著楊瓊真心的笑容，嘆道：“你總算笑得出來了。”
楊瓊再度走近，拉著康妃的手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康妃搖頭。“你是有情有義的人。不過現在要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這時有人敲門，楊瓊去開門，如娟進來道：“娘娘，敬事房來傳信，皇上今晚歇在這裏。”
康妃點點頭。吩咐道：“去準備熱水，本宮要沐浴。”
如娟笑道：“奴婢已經讓他們在燒了。奴婢這就去準備了。”
康妃看著楊瓊道：“你也該去休息一下了。”
皇上臨幸康妃，楊瓊的心裏總是不好受的。雖然聽了歐陽霆的開解，她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和康妃鬧別扭，但是心裏總是有個疙瘩難以解開。康妃了解，所以每次皇上來的時候，康妃都不讓楊瓊露面。就是怕她一個控制不住，露了自己的真實情緒。
如今形勢難明，她們之間的關系更是要小心謹慎。一朝大意，其后果就是萬劫不覆。
楊瓊點點頭，離開了。
康妃走到窗邊，將窗子打開一線，冷風吹了進來，她卻渾然未覺。
父親當年教她權謀心計的時候，對她說過，后宮爭斗不比前朝。女子間可以用的招數太多，且完全沒有禁忌。父親怕她吃虧，所以將所有能夠搜集到的權謀法則盡數交給她。其中就有一條：“恩裏由來生害，得意時須早回頭。”這是父親一生的智慧凝聚而成。所以父親在權傾朝野之時抽身隱退。保住了沈家望族的名聲，也保全了君臣之間的情誼。
康妃的手輕撫著窗欞紙。那么自己呢？多年蒙受皇恩，是否也須早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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