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的吃完飯了,食不言是凌家的規矩,凌云染從不在飯桌上說話,等到穆言收拾好,方突然開口道,“你若不回,便告知一聲..別再不告而別!”,“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時候回就回”,穆言沒好氣的說道,凌云染低著頭沒吭聲,半響才說道,“明日我去找工作..”,
“嗯?”,穆言意外的抬起頭,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想出去工作,要知道從前唐心可是個游手好閑的米蟲,穆言沒有說話,點點頭,總要吃些苦頭才明白生活不易。凌云染從身上取出手機,摸索著給吳媽打了電話,“吳媽..嗯..我明日出去..放心,沒事的..”,
穆言奪過她手裏的手機,問道,“吳媽給你的?”,凌云染點點頭,穆言看著通訊錄裏只有吳媽一個人,總覺得刺眼的很,“之前你給我的那個,也是手機吧?對不住,我扔了..”,凌云染突然開口道,穆言看了她一眼,手指飛快的摁著,把自己的手機號輸了進去,扔給了她。
第二日一大早,凌云染便只身出了門,牛仔褲,帽衫,從前有人服侍,自己不會梳髻,索性長發披肩,清瘦后的小臉,有幾分美人胚子的模樣,比分明的五官更為柔和一些,總能隨便找份工作,然后掙些銀子,不再寄人籬下,凌云染目光堅定而執著。
日落黃昏,穆言回了屋,昏暗的房間裏,空蕩蕩的,穆言怔了一瞬,開了燈,坐在沙發裏望著窗外發楞,到夜色將近時,咔嗒一聲,門給推開了,凌云染慢慢走了進來,小臉上都是汗水,身上的帽衫脫了,裏面的t恤打濕了大半,毫無表情的臉上,眼裏有些沮喪。
穆言回了神,看了看她,“給我做飯..”,凌云染開口說道,神情疲憊,穆言想反駁,卻沒說話,只是煮了碗面,遞給她,凌云染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沒那么容易的..”,穆言開口道,凌云染冷冷看了她一眼,第二日依舊出去,深夜而歸,第三日,第四日…
等到第七日仍無功而返時,穆言遞了張名片給她,說,“你身手不錯,去劇組做武替吧,跟場記說,是我介紹的”,凌云染遲疑片刻,伸手接了過來,應下了。
自從凌云染去劇組做了武替后,就每日早出晚歸,有時比穆言起床還早,就出了門,穆言睡下了才回來,有時就索性就留在劇組,不回來了。
屋裏少了一個人,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穆言縮在沙發裏看電視,抬頭望鐘,已是夜裏23點了,仍毫無睡意,半個多月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如何了,她守了三日,前兩日都沒回來,不是說不許不告而別么?自己為何沒做到?穆言恨恨想到。
開門聲響起,穆言看去,凌云染沒開燈,門廊昏暗,投下了她長長的身影,戴著鴨舌帽,黑色帽衫,兩條筆直的腿,低著頭,凌云染進屋就往房裏走去,“你就無話和我說么?”,穆言突然開口道,
凌云染身體頓了頓,似是沒料到穆言還沒睡,低著頭,沒吭聲,回了房,砰的關上了門,“唐心!你是死是活都跟我關!等你掙了錢,給我立刻搬出去!”,穆言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高聲喝道,那頭沒有聲響,啪的一聲關了燈,就像是拳頭打進了棉花裏,
穆言氣呼呼了扔掉抱枕,拿起手機撥了號,說道,“林導,是,我是穆言,我介紹的那人在你劇組是吧?嗯..這人就是太過傲氣,嗯..把她傲氣磨磨,對,艱苦的工作,都安排,行,掛了..”,穆言掛掉電話,喃喃道,唐心,毫無本事的傲氣,只會讓你吃盡苦頭,為何就不能像從前那樣,甜言蜜語的哄哄人….
就著窗外的銀色月光,凌云染摘了鴨舌帽,白皙的小臉上,眼角淤青一片,她摸索著從口袋裏掏出了藥膏,手指沾了些,在眼角抹上。
第二日,穆言起床后,看到冰箱上貼了個紙條,用水筆寫的,有些歪歪扭扭的,似是很不習慣,字跡卻是龍飛鳳舞,從頓筆、倒鉤處能看出有毛筆字的功底,簡單的一句話,“隨劇組去祁山,三月不歸”。
一月過去,就再沒音信,連電話都沒有一個,穆言冷著臉,把合同扔到了對方的臉上,說,“這合同裏埋了多少陷阱,詞義含糊,語焉不詳,責任不清!合同部養的是一堆廢人嗎?”,
“穆總..”,對方滿臉通紅,張嘴要辯解,“滾出去!”,穆言喝道,轉過椅子,望向落地窗外,那人臉色青白相間,低著頭,撿起地上的合同,退出了辦公室。
突然桌上的手機響起,穆言轉過椅子,迅速拿起手機,一看,卻頓了頓,方接了,“穆總..人家都進劇組了,你還不來探班嗎?”,一個柔媚的聲音從電話中響起,穆言緩了臉色,語氣柔和,“古菲兒小姐可是sei的大紅人,是演藝界的巨星,還需要我去探班嗎?”,
來電的人正是目前正當紅的新生代女偶像古菲兒,當年憑借一部電影獲得國內和海外的獎項無數,躥紅速度令人匪夷所思,陸續的幾部戲,遇上了好的導演,憑借著尚算精湛的演技,迅速成為了全國追捧的巨星,身價暴漲。
可讓人驚異的是,當年sei公司穆言慧眼識英雄,把她發掘出來,提供了好的機會,古菲兒在大紅大紫后,卻拒絕了別家公司開出的巨額價格,繼續留在了sei公司,比起其他明星在大紅大紫后,毅然拋棄老東家的行徑,無異于給古菲兒再一次進行了推廣,增加了大波的粉絲追捧,也成為了sei公司最大的搖錢樹。
穆言創辦的sei公司在同行業中不算翹楚,在娛樂圈這一行要混得好,必然有些潛規則,娛樂公司強迫或者施壓讓旗下藝人在半推半就下,陪富商吃飯、喝酒甚至更深一步,藝人有錢掙,富商玩了女明星,公司能拉到廣告商、讚助商,是三方共贏的局面。
而sei公司則算是娛樂圈裏的一股清流,穆言曾說過,旗下藝人出去撈外快,是一碼事,但sei公司絕不強迫藝人陪客,只憑借專業的營銷能力來推廣藝人,其實娛樂業和其他行業一樣的運作模式,產品定位、制造改良、推廣銷售,只不過產品不是尋常的物品,而是藝人而已,到如今更新換代的社會裏,藝人制造已經成為了流程化、專業化的產業。
從眾多的簡歷、發掘出可供打磨的藝人,再通過培訓、氣質訓練、技能提升,再通過關系,通過廣告、電視、電影等推出去,依賴的還是公司人際關系的手腕和藝人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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