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慕政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中一驚,還未等他回過神,手臂上便傳來一陣劇痛,他眉頭一皺,猛的甩開董瑤菲!
可惜,已經已經遲了……
“哈哈哈……慕政恒,你也有今天!我告訴你,這是晉玥的斷塵散,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哈哈哈……”
“你這個賤人!朕殺……唔……”慕政恒剛要說話,眼前眩暈,當目光接觸到被抓的綻開,已經開始發青的皮膚時,心中了然,也不再多說話,只是抬頭看向剛剛趕到的小女兒,露出一點安慰。
“慕政恒,我在地獄等著你……”董瑤菲目光怨毒的看著慕政恒,披頭散發的倒在了地上,身體緩緩委頓下去,她以自己為引,將斷塵散通過傷口傳到慕政恒身上,她是要——同歸于盡!
“父皇!父皇,你怎么樣?你不會有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心凝猛的撲到慕政恒的身邊,迅速開始埋頭處理傷口,眼眶卻忍不住發紅,手腳都有些顫抖,她明明是希望他快點死的,她明明是恨他的,可是為什么現在看著父皇真的有事了,卻這么難過,很難過。
心凝眼淚嘩啦的不可遏制的往下掉,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凝……凝兒會治好父皇的,凝兒需要的只是時間……會沒事的……”
慕政恒唇角已經瞬間烏紫,泛著令人發寒的顏色,剛硬的面部線條卻柔和下來,大掌輕撫著心凝的頭發,聲音低沉中帶著安慰:
“我就……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真的要殺父皇……凝兒,父皇知道你母后的死令你無法接受,其實父皇也……不想這樣……”
凝兒,如果你真的要殺我,我怎么會到現在還活著呢?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實下不了狠心。
慕政恒嘆口氣,望著不知名的遠方,菁菁,你不愛我,可是你一生都在我身邊,還為我帶來了兩個孩子,我沒有保護好第一個孩子,但是凝兒我不會再讓她出事,你一直獨自保護凝兒,可是你忘了她也是我的女兒,她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是不一樣的,凝兒是我們的血脈,你否認不了。
“父……父皇,對不起……是凝兒不對,是凝兒不孝,父皇一直很愛凝兒,凝兒知道,凝兒一直都明白……可是母后沒有了,母后要離開的時候只有凝兒在身邊,凝兒當時好恨,好恨你……凝兒不是故意要讓父皇傷心的。”
心凝眼睜睜看著父皇臉色衰敗下去,心底冰涼一片,從未有過的恐慌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她沒有藥,沒有帶任何東西,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凝兒原諒父皇好嗎?父皇要去找你母后了,凝兒不要帶著恨意……”慕政恒額角的皺紋似乎更深了,殷殷囑咐,昔日龍煌叱咤風云的龍煌大帝,此刻鋒利不在,他只是一個垂暮老人,領走時對幼小的兒女滿腹的擔心和期盼。
“……好……凝兒不恨,凝兒不恨父皇,凝兒好傷心,母后沒有了,父皇,凝兒好怕,凝兒真的好害怕,你不要走,你不要和母后一樣離開凝兒好不好,凝兒害怕…只有我一個人…好害怕,巧姨走了,彩姨也走了……”
“凝兒,你聽我說,父皇沒有時間了……唔……”慕政恒悶哼一聲,身體猛地前傾,烏色的血液觸目驚心地嘔出,胸口不斷起伏,慕政恒按住心凝的雙肩,囑咐道:
“凝……凝心……你現在要長大了,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是特殊的,父皇走……走后,將會發生很多事情,你太子哥哥……他趕不及回來了,你拿……拿著這個……”
慕政恒艱難的從袖子中拿出一個明黃布帛包裹的方形物品,將它放在心凝手中,停頓片刻,對著虛空道:
“七衛!”
瞬間七名黑衣人刷的出現在室內,左臂上分別系著其中不同顏色的緞子,是暗影七衛,他們出現后,暗影也從心凝的身后走出,八人聽到慕政恒的聲音,齊刷刷的半跪與地,看到眼前之景,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冷漠的聲音道:
“七衛參見陛下!”
“咳咳咳……很好!”慕政恒在心凝的摻扶下支起上身,朝這幾人一一看過去:
“從今日起,你們的主人便是金凰公主,她生你們便生,將來不管發生任何事,你們都要聽從金凰公主的命令,明白嗎?!”
“明白!”七人半跪低首,異口同聲道。
“好!你們現在聽好了,在我死后,你們的任務便是暗中保護好公主,不要讓我交給公主的東西落入他人之手,一直到太子安全回來為止,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心凝怔怔的看著手中黃錦包裹的物品,沒有看面前的七衛,那露出的小小朱紅的一角足以讓自己知道是什么了。
玉璽!
“父……父皇……我不要!父皇你不會有事的……我不要!不要!”心凝不斷搖著頭,為什么所有人都要離她而去?為什么?
“父皇,是不是凝兒不聽話,所以母后走了,你也要離開我,凝兒以后不會了,凝兒以后會聽話的,凝兒再也不會了,凝兒會聽話的……好不好?父皇……凝兒真的會聽話的……”心凝不愿相信,為什么父皇要把玉璽給她,她不要!
慕政恒努力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蒼老的聲音對滿面淚痕的心凝低緩道:“凝兒,你要等你哥哥回來,他很快就要回來了……凝兒,不要傷心……不要傷心……”
云舒會好好照顧你的,凝兒,你要堅強一些,不要傷心了,父皇和你母后都不會希望你傷心的……
“……不要……父皇!”
不要……走……
撫在自己頭發上的手如同母后一樣,滑下來,心凝瞳孔一縮,心中至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陛下!”
“公主!”——
焦南的大雨有將停之勢,鏡岫江的災情在這而二十多日以來已有好轉的跡象,城中的災民都被轉移到安全的地帶,慕云舒沒有多余的時間呆在焦南,這雨季也要過去了,他必須在這幾日動身回宮。
慕云舒達到焦南并沒有住在當地的府尹府中,而是住在焦南的歸醞樓,歸醞樓遍布各國,在焦南也有分布。
慕云舒臨窗而坐,月白的長袍飄揚,修長的指尖摩挲著瑩潤的茶盞邊沿,轉頭凝視窗外的街道,街道上空空蕩蕩的,只有官兵在收拾洪水肆虐后破敗的建筑殘骸,慕云舒眼神如深潭般幽邃,不見絲毫情緒,握于手中的茶水已經涼透都未察覺到。
“殿下,宮中有來信了”
一名侍衛上前,恭聲打斷了慕云舒的神思,將一只信鴿剛剛送到的圓筒遞給太子,慕云舒一怔,放下茶盞,接過侍衛手中的信件。
纖長的開信件,淡掃了一眼,只一瞬,臉色便驀地慘白!
溫潤的鳳眸頓時失去了平靜,翻涌而上的擔憂使他身形都有些顫抖。
“快!準備回宮!現在!”
慕云舒嚯的起身,一把掃開侍衛,往歸醞樓的馬廄而去!
這張紙片上只有六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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