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和雷霆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看著臉色都有些青白的心凝眉頭皺起，怎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主子受不住！這江水太過湍急，主子暈船又有身孕。

心凝勉強吐完了，接過青鸞手中的水漱口，拿起干凈的布帛擦水漬，這才開口道：

“你們別擔心了，只是有些孕吐反應而已。”心凝小心的坐下來，示意閃電青蘭他們也坐下，這里離下一個有人煙的地方隔得很遠，恐怕有等明日才有可能到，她也不想讓他們太過擔心。

“小姐……如果有什么不適，你一定要告訴我和青蘭”

“紅鸞放心吧，我真的沒事，難道我會拿寶寶的事開玩笑嗎？你們可別忘了我還是大夫呢！”心凝安慰紅鸞和其他幾人，她肚子沒什么反應，但是真這樣下去恐怕不好，只是現在告訴他們也只是平白讓他們擔心，如果實在不行，明日她便下船去，她并不想拿孩子賭。

“如果紅鸞是大夫就好了！邪靈里就紅鸞最沒用”紅鸞低下頭，主子不用說，雷霆是劍客，武功高強，閃電速度快如閃電，而且還是無所不盜的“妙手空空”也擅長偷襲，青蘭姐不僅會偷襲而且還什么都會，照顧主子也是無微不至，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會。

“呀啊？什么時候你這厚臉皮也會謙虛了？”

閃電一臉詫異，靠在一邊，鄙夷的看著她。

“你說什么！你個沒斷奶的奶娃子！”紅鸞立馬騰的跳起，雙手叉腰，一臉刁蠻的瞪著吊兒郎當的閃電。

“紅雨出手狠厲，喜歡貓捉老鼠，紅鸞是個吝嗇鬼，無奸不商”涼涼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青蘭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看了雷霆一眼，這人不說話沒什么，說話了就切中要害。

“你說誰吝嗇！你才奸！”紅鸞不爽了，矛頭又對著悶葫蘆雷霆。

心凝沒有說話，她記得當初的五年時間真的挺有趣的，那時剛剛認識他們幾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當時她是利用他們的優勢，不知何時開始，他們成了自己的家人。

青蘭想了想，道：“要真說起來，紅鸞真是學的挺快的，小姐教的全學會了，而且商業方面也很有天賦，當初那個就只是刁蠻的拉著小姐的衣擺要錢的丫頭不見了”

紅鸞臉一紅，她想起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心凝時的模樣：

“喂喂！當初我那不是餓極了了嗎！”所以看見主子一副小可愛的好欺負的模樣，就上去死拉著她的衣擺不放的要銀子，現在想想自己當初真是太那啥了，而且她現在才發現，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嗯，真是真理！

“你們都很有才，這說明你們小姐我有眼光！哼！”心凝也順著她們的話題引開自己現在的麻煩，她臉一揚，鳳眸閃耀著自豪的光芒，令船艙內的幾人微微一怔。

“小姐你比我們年齡都小很多，為什么武功這么厲害？是不是皇宮里你偷了很多秘籍什么的？趕快拿出來吧！”閃電刷的閃到心凝身邊，笑嘻嘻的瞅著她。

“狗改不了吃什么什么的毛病！”紅鸞潑他冷水，不過她也挺奇怪的，也瞅著心凝，等著她說，他們剛剛遇到小姐時以為她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知道后來隨著邪靈的慢慢產生，了解慢慢深入，他們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他們邪靈里人的武功可都是小姐教的，一個個傳下去才有了現在的邪靈。

“是我父皇和母后……”心凝安靜下來，其他幾人也沒有說話，一時有些后悔談及這個話題。

心凝看著他們嚴肅的表情，唇角勾笑：“你們不用這么一副表情”

“宮中雖是錦衣玉食，但也是一個勾心斗角的地方，沒有一兩樣防身的是活不下去多長時間的……”心凝緩緩道來。

“當年，我母后也是之手遮天，除了我父皇，沒人能出其右，她雖是深宮的女子，卻是從小在樂正家習武，她的夢想是出宮當俠女，這都是她在世時和我開玩笑時說的，但我那時就感覺的出來，那是真的。只是剛進宮，雖有龐大的后臺，還有我皇奶奶罩著，可惜后宮是吃人的地方，我的同父同母的哥哥便是在后宮之中夭折的……”

“母后當年什么都不知道，從不爭也不在意我父皇，知道我哥哥夭折，母后不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很多事情她都很細心的告訴我，然后再告訴我怎么做”

“小姐……”青蘭眼眶微紅，想起當年的皇后娘娘，忍不住難受。

“青蘭你當初在母后身邊伺候，也知道母后喜歡抱著我和我說很多話，她當時或許沒過我一定都聽得懂，也許我以前不懂，可是我卻記住了她的每一句話，現在確是明白了”

“母后自哥哥死后才開始不同的，她開始明白后宮不是你不爭就沒事的地方，所以她開始反擊，我母后其實武功很高，也很聰明，我父皇的心被她抓的牢牢的，母后一心想著樂正家，一直到我出世了，母后當初被人陷害了懷不了孩子，她說我是上天憐憫她送給她的禮物……”

心凝眼睛略紅，鳳眸暈著水霧，當初母親攬著告訴她：她是最重要的時，她不知道分量，一直到母后去世時的最后一句，她說自己是最重要的，那時她才明白了。

“母后從小就很疼我，偷偷的教我樂正家和其他門派的武功，我曾經只是覺得有趣，比彈琴繡花好，就整天舞槍弄棒，樂正家在龍煌開國時期就是武學世家，甚至皇室的七衛也曾是來自樂正一族，自然我也有涉獵”

“原來是這樣，小姐，沒想到樂正糟老頭子教出了太后這樣的女兒！”紅鸞也學著雷霆雙手交叉，似模似樣的點頭，忍不住嘖嘖稱嘆。

雷霆看著她的樣子嘴角微抽，閃電沒有和紅鸞說話，微垂眉，問道：“那先皇知不知道這件事？”

心凝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站起身走到船艙外，此時甲板上只有寥寥幾人站在上面看風景，大家都去休息去了，偶爾有船夫來回走動，黃昏時分，夕陽普照，江面上鍍上了一層橙紅的剛才，波光粼粼的很是美麗。

“他不知道，但是他卻也暗中教會我防身之術，傾盡所有……”

心凝看著江面想起了母后去世那日要殺自己的父親的那幕，當時她盛怒之下氣極，如果不是當時父皇將淑妃當擋箭牌，自己當時恐怕真的殺了他，而后來沒有動手，也許內心深處是知道他對自己也是疼愛的。

他給自己的記憶很好很快樂，父皇也許對別的兄長不算好父親，可是他對自己是真的父愛，她內心深處也是愛父皇的。

她記得當初他和母后一樣要教自己時，她當時是震驚的，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告訴自己不要告訴母后，而母后在教她時，讓她不要告訴父皇……

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她只知道父皇和母后都是愛她的，但是他們對方卻都不相信對方，他們之間總隔著什么，她猜不透，卻一直在內心深處堅信是他們之間有誤會，可是她做了很多努力都無法改變。

她在面對哥哥時不愿有什么誤會，或許也是不希望和父皇母后那般蒙著陰影，無論哥哥做什么，她都會想清楚，不要讓自己被蒙蔽了雙眼。

雖然哥哥做出很多她不愿意的事情，到最后她卻愿意原諒，因為，她知道這一切不是他不愛自己，或許是愛，只是愛的方式不對，她又能怪誰呢？

她現在沒有恨，只是宮里不適合自己，哥哥的身份決定了他是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她也許也拖累了，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哥哥會很早就要孩子，哥哥他暗中所做的努力她也看到了。

她為什么還要離開呢？

江面波瀾不興，暗處卻一定是暗潮洶涌，就如同葬送了母后的宮廷一樣。

她看到哥哥和文昭容在一起時是心被傷了，只是看到哥哥痛苦的神情，她怎么也恨不起來，哥哥做戲給誰看呢？

也許他也身在宮中便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