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猜測他應該可以在圖書館或者斯萊特林手札裏找到點線索,但是這兩個地方他都不熟悉。他想了想,合上資料,給特瑞西和赫敏取信,希望他們能提供一個大概地方向,或者書目。當他寫完信時,羅恩還沒起床。哈利給羅恩留了一張紙條,自己跑出去寄信,然后衡量了一下,就直奔圖書館。
雖說他也可以在斯萊特林的手札裏去找資料,還不會被平斯夫人註意到,但是他對斯萊特林手寫的花體字和古英文始終適應不良。他想要在那些糾結扭曲的連體字中辨認出那些是關于“魔力軌跡”的內容,純屬浪費時間。
哈利在圖書館泡了一個上午,最終不得不承認,即使是用標準印刷體寫的書,要在浩瀚的書海裏查找他需要的內容,也不是他能輕松達到的,這種工作還是交給赫敏和特瑞西比較好。
快到中午飯的時候,哈利歸還了所有大部頭。平斯夫人把他多留了一會兒,用魔咒檢查了他所有的書。哈利有點臉紅,他知道平斯夫人不信任他都是因為特瑞西緣故。特瑞西時不時的會在圖書館的大部頭上撕下自己需要的部分,拿回秘密基地覆制歸檔之后,才又用粘貼咒給粘回去。
一開始赫敏還會教訓他,但到了后來,兩人一起泡圖書館到很晚,書又不能借出去時,赫敏就自動成了幫兇。最后,赫敏還會用白紙先暫時補上撕頁,躲避平斯夫人的檢查。所以現在平斯夫人用魔咒檢查過后,還把要每本書拿起來翻了翻,確定沒有問題,才會放人。當然,這是他們四個人才有的待遇。
最終,平斯夫人放過了哈利,神色覆雜地說:“喜歡看書的人更應該學會愛惜書。”
哈利連忙點點頭。他知道平斯夫人查得嚴,他還沒有練成特瑞西和赫敏那樣純熟的偷渡技術和被拆穿了依然面不改色的厚臉皮,所以即使他剛剛看到一個十分感興趣的、關于魔力溝通的假說,也只是抄下了書名和書頁,準備等特瑞西回來了,再交給他覆制到秘密基地去。看平斯夫人沒有再教訓他的意思,哈利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平斯夫人又在后面叫住他。
哈利猛地收住腳,轉身滿臉無辜地看著她說:“夫人,我真的沒有撕書,那本書本來就是缺頁的。”
“我知道。”平斯夫人沈著臉說著,把哈利感興趣的那本《近代著名魔力假說合集》遞給他,“圣誕節圖書館只開放半天,拿回去吧,假期結束之前,完好無損的還回來。”
哈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謝謝。”他走過去接過書,第一次發現那個老是用雞毛撣子攆他們的、暴躁的平斯夫人,嚴厲的眼神下也有一絲溫情,像湖面的浮冰下涌動的溫柔水流。
哈利在大廳遇到了羅恩,羅恩對他整天不見人的行為有些不滿意。
“本來圣誕節就夠冷清的了,你一走我簡直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羅恩戳著雞肉塊說。
哈利在心裏竊笑,咽下滿嘴地牛肉餡餅后告訴羅恩:“即使我在臥室,也不愿意聽你和南塔吸血鬼公主驚魂一夜的故事。天知道你是怎么想出來的,”哈利悶笑著說,“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們只是讓你去攆跑那群蝙蝠而已。”
“吸血鬼不是會變成蝙蝠嗎。”羅恩自己也覺得這個故事是太夸張了,他想想道,“那我馴服禁林毛怪的故事呢?”
“我們都覺得那是一窩蒲絨絨。”哈利又往嘴裏送了一大塊餡餅,“你的故事還是留到開學在公共休息室裏講吧。”
羅恩只好唉聲嘆氣地說:“才幾天沒講故事,我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那去把赫敏的覆習計劃做了怎么樣?”哈利建議。
“啊——還是讓我無聊死吧——”羅恩大無畏地說。
下午時間,兩人一起去了秘密基地。羅恩雖然嘴裏說著堅決不看書,但是到了基地裏,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覆習計劃拿了出來。
哈利覺得自己現在無論如何是看不下去書了。他又翻出了秘密基地的簡報存檔,反覆看著關于彼得死亡的調查報告。唐文先生的報告,從邏輯上來講很嚴密,只是他始終沒能找到那個死亡現場。根據他的推斷,彼得在死前受過很多歹毒的黑魔法實驗。在萬圣夜當晚,兇手在他身上施加了一個緩慢奪取生命力的致命黑魔法,讓他緩緩地死去。這樣在彼得死亡時,兇手可以出現在眾人面前,制造不在現場的證據。等兇手參加完萬圣節晚宴,再回到現場,將早已死去的彼得拋尸禁林。
唐文先生從彼得的指甲裏發現了墻紙屑、碎木屑,這些東西都不是禁林裏會有的。而濕潤的禁林地面,也不會讓彼得滿身都是灰塵,這些應該都是彼得從死亡現場帶出來的。彼得死亡的地方,應該是某個隱秘的房間,久無人用到處鋪滿灰塵、墻紙剝落得也很嚴重,應該還有一些已經腐朽了的家具,一撞就會碎。不過霍格沃茨這樣的房間實在太多了,唐文先生花了很多時間,仔細對比彼得身上發現的墻紙,卻沒有一個房間的墻紙花紋能對上,最終他只能無功而返。
哈利反反覆覆地看著那份調查報告,對于盧平教授進入禁林的行為越發覺得不妥。他實在有些按捺不住,他知道如果他去問盧平教授,他一定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合理的解釋卻未必是真相。
哈利又想起那個叫鳳凰社的組織,這應該是一個秘密組織,因為赫敏和特瑞西在事后查遍各種資料,都沒有一點關于鳳凰社的記載。那么盧平教授去禁林和這個組織有關嗎?鳳凰社……會不會在禁林某個隱蔽的地方也有個秘密基地?他們現在會不會正在禁林開著秘密會議,商量怎么對付伏地魔的下一步攻擊?
哈利覺得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得做點什么。要他短時間之內掌握追蹤魔力軌跡的方法不太現實,那么……盧平教授既然去了禁林一次,會不會從裏面帶出來什么東西,可以說明他到底去了禁林的什么地方、去干了什么?他會不會再去第二次?哈利拿出魔杖看看時間,下午三點,差不多是他昨天去找盧平教授的時間。哈利摸摸龍皮口袋裏的隱形衣,心下有了計較。
“羅恩。”哈利喊了羅恩的名字,接下來的話卻有些難以出口。他要去偷闖盧平教授的辦公室,但這并不是出于懷疑盧平教授的原因。
羅恩抬頭,半天沒聽見哈利的下文,只好出聲問:“什么事?”
哈利有些為難,他不想騙羅恩,也不想讓羅恩知道盧平教授去了禁林的事。最后,他只好說:“我去找盧平教授。”
“你們昨天膩歪了一下午,還沒說夠嗎?”羅恩埋下頭嘟囔著,“你有空就早點回來吧,赫敏給我布置了魔咒對攻練習,我一個人可做不了。”
哈利點頭示意他明白了,然后轉身跑出了南塔。
在靠近盧平教授辦公室的地方,哈利找個隱蔽的沒有掛畫像的走廊披上了隱形衣。當他整個人完全隱藏在隱形衣下面的時候,哈利發現自己手心在冒汗。
盧平教授的門上有警示咒語,但是穿上隱形衣后不會被觸發。哈利貼在門上試圖聽出裏面有沒有動靜,一般的人是不可能有這么好的聽力的,但是哈利知道,他可以做到。
哈利閉上眼深深地呼吸,魔力流開始集中到耳部,他感覺到耳朵開始接受空氣中的魔力振動。他聽到一些細瑣的聲音,那是魔力振幅穿過木門板的聲音,然后他的聽覺進入到門裏。首先是壁爐裏木柴燃燒的劈啪聲,還有水壺即將沸騰的滋滋聲,然后是窗簾掃過墻面的沙沙聲,緊接著是風吹過火焰時的噗噗聲——窗子依然沒有關上。那么盧平教授在裏面嗎?哈利非常仔細地聽,他確信裏面如果有腳步聲,他會聽見的,但是沒有。
哈利掏出了魔杖,準備闖進去。他忽然想到,即使他能打開門,盧平教授在門上施展的警示咒語依然會被觸發。哈利看了看走廊盡頭的大窗戶,他抖抖魔杖,低聲念道:“——呼神護衛!”
一直銀色的幼獅被召出,哈利輕聲說:“繞到外面去看看,盧平教授的辦公室的窗子是不是打開的,裏面有沒有人。註意不要被發現了。”
幼獅輕輕點頭,然后迅速離開。十幾秒后它回來了,脆聲告訴哈利:“窗子是打開的,裏面沒有人。桌上放著茶,還在冒熱氣。”
哈利點點頭,揮揮魔杖召回了守護神,然后走到走廊盡頭,推開窗子探身看了看,從這裏要拐到黑魔法辦公室開窗的那面墻實在有些困難。如果他可以用飛天掃帚會更簡單,但是他沒有時間回寢室拿。盧平教授在火爐上架著茶壺燒水,辦公桌上的茶還是熱的,說明他不會離開太久。
哈利退回去,給自己加了輕身咒,一路直奔樓頂天臺。他在天臺取下了隱形衣,塞回龍皮口袋,并嘗試著給自己加了一個幻身咒。不過這個幻身咒不怎么成功,走動起來身體顏色的變化總是比周圍環境慢半拍。哈利苦笑了一下,自從他嘗試新的使用魔咒的方式后,一些原本會的魔咒都退步了。
他走向天臺邊緣,選準了位置,輕松地站上窗口。魔杖握在手裏,背對著絕壁,退步,邁出第一只腳,然后是第二只。
哈利覺得自己和電視裏面跳傘的運動員有某種相似之處,跳傘的人需要在正確的時間打開降落傘,而他也需要及時給自己施加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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