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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3）

快要日落了。哥譚的日落比大都會的日落更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像是一首有點覆雜的愛情格律詩被帶著譏誚意味念出，叫人有所戒心的同時，又忍不住被那種表面上的溫和疲憊所打動。

布魯斯註視著遠(yuǎn)方的玫瑰金，在高處他可以看見這個城市的縫隙裏都沐浴著一天當(dāng)中最絢麗的顏色。

那群綁匪大部分是哥譚人。他們來此，與其說計劃精密行動明確，更像是被哥譚愛情故事刺激到而顯得有些過激。哥譚人沒什么特別固執(zhí)的目的，有些人作惡，就像是在精神病院待久了，看見靜水就忍不住踩上去。

“韋恩先生。”瘦高個招呼他，“你看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給蝙蝠俠打個電話？”

他說起這件事情就像是在邀請他熟悉的朋友玩飛行棋，或者是打橋牌，或者別的什么集體游戲，試圖勸說這位朋友再喊上另外一位熟人。

“不要。”被五花大綁放在滴水獸上的韋恩先生仍然堅持他的理由，“我寧愿跳下去也不要聯(lián)系他。”

他真固執(zhí)。

瘦高個嘆了口氣，蹲下來抽煙，道：“沒關(guān)系的。韋恩先生，我相信蝙蝠俠肯定會來救你的。”他用一種稱頌浪漫的語氣說，“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好好說上話了。”

他不會來的。布魯斯咬牙，他現(xiàn)在就被綁著呢。

布魯斯深感后悔，他不是在為雙重身份的神奇關(guān)系而后悔，他后悔的是他起碼應(yīng)該讓蝙蝠俠也開個記者發(fā)布會，宣布布魯斯所作所為均不會遭到蝙蝠俠的橫加干涉，蝙蝠俠尊重一切守法公民的正當(dāng)權(quán)利和戀愛自由。

他抓住了繩子，避免解綁太快它從手中掉下去而被發(fā)覺。

在這裏欣賞夕陽讓他想到很多東西，他耳朵裏回響起他第一次見到以小記者身份出現(xiàn)的克拉克時，他問的那個問題和那個人友善的回答。這個回答像是一個引起他煩惱的鈴鐺在他耳邊不斷作響。

如果他當(dāng)時說“也許不會”，布魯斯會譏笑而輕蔑地提高對超人的警戒心并表示他早知道外星人的道德底線并不是那么讓人放心。可是他說“他當(dāng)然會來”的時候，這個回答反而因為過于溫和讓蝙蝠俠無比煩悶。

這是個不必要的麻煩。

布魯斯心煩意亂，他已經(jīng)最好準(zhǔn)備從這裏跳下去了，從這邊側(cè)翻下去，在半空的時候他會讓藏在袖子裏那個小型的蝙蝠爪鉤槍發(fā)揮它的作用，然后以中國雜技演員的靈活和敏捷成功著陸。

完美的計劃。

唯獨不完美的是超人那句回答讓他突然想試一試這句話的真假。

他想把那個不斷晃動的鈴鐺砸碎。于是他跳下去的時候喊了一聲“超人”。

這世界上很多人都喊過“超人”。然后人們抬起頭來，看見藍(lán)天之上出現(xiàn)飄揚著的紅披風(fēng)，然后為友善而溫和的明日之子露出舒心的微笑。

克拉克正在家裏做飯。他苦惱地?fù)狭藫项^，因為家裏下水道不明原因的堵塞煩惱，并打算用x光透視一下查明原因。

整個世界的聲音向他開放，不同的男男女女向祈求神明那樣喊他的名字。他像是看著小孩跌到不肯爬起的大人那樣好笑地忽略了大部分的請求，直到聽到那聲略帶懷疑、譏誚和讓他感到警覺的，仿佛冥冥之中早有預(yù)料的一聲呼喚。

綁匪們內(nèi)部還在因“要不要把布魯斯推下去”來吸引蝙蝠俠吵得不可開交。

“啊！”哥譚人跳起來，“韋恩先生！他掉下去了！”

瘦高個嚇得臉都發(fā)白，急忙向前探頭祈求他最好掛在電線上。

很多時候，你努力付出的事情會辜負(fù)你的期待，人生中永遠(yuǎn)不缺少事與愿違。

比如這次。

布魯斯·韋恩自己跳下去了。

而你等來的也不是蝙蝠俠，也不是紅羅賓，也不是紅頭罩，更不是夜翼——你tm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答案——你等來了超人。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韋恩先生。”超人一手護(hù)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抱著布魯斯的腿彎，他甚至放軟了皮膚充當(dāng)軟墊來避免沖擊力撞傷布魯斯的肌肉。他的藍(lán)眼睛含笑，紅披風(fēng)在空中飄揚。布魯斯轉(zhuǎn)過臉對著他，有些不確定地問：“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