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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零覺得鈕度變得有些想笑。她可能沒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夸贊他。

“我沒得選，”鈕度坐起身來，看向別處，“鈕辰掌權(quán)多年，我在香港處處受制于他，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我身邊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他派來的，我沒辦法信任任何人。”

“除了葉佐？”

“除了葉佐。”

這倒真是司零不曾了解的，他在天一的處境竟是這么艱難。她問他：“你跟他有過節(jié)？”

“換作是言炬，也一樣。”

“為什么？”

“說來話長，”鈕度松了松剛才被司零故意扯緊的領(lǐng)結(jié)，眼底略有倦意，“我爸爸之所以娶杏姨，是因?yàn)槟菚r候姨母病重，爸爸的事業(yè)又在開拓期，無人替他料理內(nèi)務(wù)。杏姨自己也知道，父親把她當(dāng)做一個工具，沒什么感情。”

杏姨，是鈕鴻元的二姨太周杏兒；姨母，是他的原配夫人。

司零不厚道地笑了笑：“你們家小孩兒這么愛八卦長輩啊？”

鈕度沒搭理她，繼續(xù)說：“所以鈕辰小時候爸爸幾乎沒有陪伴過他，后來我們到香港去，爸爸也把他留在南亞，而我……”

“你就不一樣了，”司零幫他說了下去，“你父親娶你母親的時候，天一已經(jīng)成為了一方霸主，他們的邂逅也相當(dāng)浪漫，商界巨子和最美歌姬的一見鐘情。”

相應(yīng)地，生逢吉時的鈕度便不像二哥鈕辰那樣缺少父愛了。把自己和兒子丟下，跑到香港去娶了第三房生子——周杏兒當(dāng)然會有積怨。而在這之后出生的鈕言炬更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了，難怪他能長成這么個單純傻愣沒情商的理工直男。

按這么說來，周杏兒母子跟他們關(guān)系能好真是有鬼了。

自己幼時在家里受的冷落，長大了要在公司里叱咤風(fēng)云地還回來。站在鈕辰的立場想，似乎也并沒有錯。

人生在世，各為其利罷了。

“我明白了，”司零坐到鈕度正前方，雙腿交疊，直視著他，“要我?guī)湍悖矣惺裁春锰帲俊?

這一刻的空氣靜得仿佛停止了流動。

鈕度的目光緩和了些許，好像他并不在意她接下來要說什么，無論那是什么，他都在所不惜。他的雙眸深邃而平靜：“你想要什么好處？”

“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所承諾的金錢和地位，都是空頭支票。”

“可你要是不相信這空頭支票，等于不相信你自己。”

又是一段漫長的對視，他們似乎愛極了這樣的對峙。

司零撲哧一笑：“鈕度，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對鈕辰的了解都比對你的多，你……打個比方說，我會很強(qiáng)的攝神取念，而你會很強(qiáng)的大腦封閉術(shù)。”

司零直到今天才終于承認(rèn)，她真的無法看透這個人。哪怕他剛才對她說出了自己最大的野心，而他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細(xì)微的動作和眼神逃過她的眼睛。

她仍覺得自己對他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