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他們都想讓對方幸福,卻不管自己幸不幸福。
即使臨時改址,即使會場準備時間倉促,但訂婚宴依然順利進行。蘇紀汶是這樣認為的,因她自行忽略了何景東不顯半分喜色的平和神態。
蘇紀汶挽著何景東從會場入口沿著紅地毯緩步走向鮮花紗幔簇擁的wedding牌時,幕前播放他倆合影的led屏,閃爍得她幾乎撐不開眼。雖然之前的恣意妄行使她當下應有的幸福感大打折扣,可她告慰自己,有時幸福通過影像傳遞,也會體現在家人和看客們眼底的寬慰和欣羨裏。
司儀的一段祝詞太過冗長,聽到一半時蘇紀汶已有些恍惚。直至眾人齊聲鼓掌她才醒覺過來,該是他們展現幸福甜蜜的親吻環節了。
唇角微彎,蘇紀汶羞赧地面向何景東。一個近半分鐘的熱吻讓蘇紀汶覺得何景東熱情稍嫌過度,使她衍生出一個錯覺,仿佛他的吻中帶了種極致至盡的決然。而蘇紀汶毫不發覺,她愉悅不達眼底接近敷衍的淺薄笑意,也全被何景東收進了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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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人退,蘇紀汶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回到行政樓層的麗思軒套房。
揉著過緊的發髻,抽出一堆u型夾,蘇紀汶松開一頭長卷秀發走進衛生間,不一會兒她又疾步走出來,接起套房內響起的電話。
“景東,客人送完了嗎?你什么時候回房間?”側著頭手指插入發梢內輕抖長發,蘇紀汶夾著聽筒半倚在桌面,臉上滿是慵懶的笑意。
“我還有事要趕回上海,不回房間了。蘇蘇,我們……分手吧。”
“……分手?”蘇紀汶僵直的表情猶掛著一抹笑容的弧線,好半天才消化明白何景東的話。她心跳大動,聲變音顫,“你在哪?”
話筒裏安靜了幾秒,何景東才又回道:“你今天肯定累了,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蘇紀汶控制不住情緒大吼:“我問你現在人在哪裏?!”
“我在酒店大堂,蘇蘇……”何景東敗陣下來,聲音含了份無奈。
“你站那別動,等我,我去找你。”蘇紀汶啪地放下電話,跑出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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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紀汶三步并兩步一路小跑,拉著長長的曳地禮服拖尾,穿過無數根朱紅白墩實巨木柱架起的,迷宮一樣的酒店長廊,直奔到酒店大堂。
何景東佇立在大堂內的一角。整個酒店大堂燈火通明繁滋榮展,他的背影卻透出一股拒人千裏的孤冷,似周遭的繁華都與他無關隔絕。
緩下步調,蘇紀汶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叩出聲聲清脆細響。一叮一叮的敲擊聲,她聽在耳裏感覺像是死刑犯拖動腳鏈的擦地聲,瀕臨絕境的恐懼。越走近他,她愈發晃晃悠悠地卻步。
何景東聞聲慢慢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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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結束不到一小時,何景東突然提出分手,他的這個舉動橫掃完她所有思緒,讓蘇紀汶整個人大肆震亂。
走到何景東面前,伸手攀上他的手臂,她大惑不解仰首發問:“為什么?景東,為什么要說分手?你是和我鬧著玩的嗎?”
何景東扶住蘇紀汶坐到一旁的沙發裏,端視她思量片刻,皺眉啟齒:“蘇蘇,在上海的時候我問你,還愛著龍馳嗎,你說你不知道。其實我看得出來,你還愛著他,不然你也不會為他糾結痛苦多時,不會臨近訂婚期限還跟他一起出走。我和你提分手,不是怪你和他舊情不斷,是我想通了。與其讓你在我和他之間苦苦為難掙扎,不如我放手退出,終結掉我們這場三個人的感情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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