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再沒什么比她幸福，更值得放手。

龍馳默了默，歉由心生聲黯啞下幾分：“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景東。”

何景東輕哂：“不必，我是為了蘇蘇才這么做。”

頓了下，何景東話鋒一轉(zhuǎn)，語氣緩慢柔和：“蘇蘇她……她這幾年喜歡聽些雜七雜八的音樂，你以后要是想哄她開心，就花點心思幫她收集冷門的cd，因為她總說網(wǎng)上下載的無損音源怎么也比不上cd的音質(zhì)。還要記得幫她換新歡，她喜歡把新買的耳機說成是新歡。還有，畫具也要時常幫她更新，免得她臨時要用的時候沒有急得跳腳。最近她對白色的厚地毯特別偏好，甚至勝過她一直喜歡的玩具熊。你要記得盡量哄她喝白開水，多糖和辣都不要縱容她吃，因為牙疼和咽喉炎每年都要折磨她幾次。”

何景東動情忘我難以自拔地說了很長時間，猶如在對著一個樹洞傾訴著他心底的不舍和留戀。把他對蘇紀汶多年種植起的關懷果實完完整整托付給龍馳，他要蘇紀汶往后在沒有他的照顧下，也能繼續(xù)嘗舐到這枚果實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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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高層公寓的落地窗外，夜景依舊一片光彩流溢，鼎盛繁華。只是何景東眼望著這片斑斕景致，心下再沒有了以往騰駕在云端的幸福感。

“其實這些事，不用我多說，以你對蘇蘇的在乎，你遲早會了解，我……”單手撐落在玻璃窗上，何景東苦澀地自嘲淺笑。

一直安靜聆聽的龍馳呼吸一窒，急忙連聲道：“不不，是我大意疏忽，我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很了解她，原來做到極致的是你。”

何景東俊眼輕揚，嘴角邊那抹澀意久久不褪：“快給她打個電話吧，她哭了一個晚上，你現(xiàn)在去找她，她應該會好過很多。”

“呵……這傻妞居然會為你哭，當初我和她分手時，她也沒對著我掉一滴眼淚。行，那我先掛了。”龍馳心情覆雜，忍不住多說了句，“景東，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

聞言何景東心中生起零零碎碎一絲欣慰。掛斷電話后，手機從他的手中滑跌，砸落在落地窗前那塊厚厚的純白色羊毛地毯上。厚厚的羊絨像化成了雜荒原野裏的野草亂藤，從他的腳底開始攀爬蔓長，濃濃的爽然若失之感像滲進夜空黑幕裏嘯風，將立在窗邊孤燈孑影的他，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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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馳焦急如焚頭痛著，已經(jīng)重撥第17遍，蘇紀汶還是沒有接電話。一把抓過鑰匙，他咬牙切齒摔上大門，走出了公寓。

蘇紀汶不是故意不接電話，是人家ktv打烊了，她們幾個在午夜三點被趕了出來。半醉的蘇紀汶毫不察覺她的手機在包包裏拼命無聲震動著。

三個女醉鬼搖搖晃晃走在大街上，個個披頭散發(fā)表情猙獰，還時不時大吼兩聲。直嚇得路上本就稀少的行客紛紛讓道，路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碰蹭得罪了這三個狀似瘋癲的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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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累了，蘇紀汶找得一處石階，也不管干不干凈，她一屁股坐下。緊跟著劉韻舟和喬逸也一人一邊坐到她身旁。

扯著沙啞辣痛的嗓子，心猶不甘的蘇紀汶對身邊兩個同伴發(fā)問：“我性格很小白兔嗎？為什么我都落得個當棄婦的下場啊？”

劉韻舟望天眨眼：“你不小白兔，白兔腹黑著呢。你很包子而已，還是生煎包那種。訂婚夜被拋棄，你真雷得我裏嫩外焦。”

蘇紀汶一時傻眼，鼓力捶了一拳劉韻舟，嘟嘴道：“你還是不是人啊？半點同情心都沒有。”

“咦……”劉韻舟歪著腦袋表情夸張，“你要我的同情心干嘛呀？你這棄婦能當多久？某人眼巴巴等著你回頭呢。別跟我說你讓景東拋棄了還對他忠貞不二，你要是把龍馳哥的癡心當驢肝肺，我會唾棄死你。”

“嘿嘿”自嘲兩聲，蘇紀汶十分沮喪：“說不定我還真讓你給唾棄呢。”視若無睹劉韻舟和喬逸投來的驚訝目光，她自顧自往下說，“本來我以為我放不下龍馳這個心結，是因為我對當年不明不白被分手的事心存介懷，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我是真的對他余情未了。”

伸直兩臂并掌夾在膝蓋間，蘇紀汶頂起下巴：“但我想著人不能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景東為我做了這么多事，等了我這么多年，我不能甩甩頭拍拍屁股，離開他去和龍馳一起，所以我強迫自己回來跟他訂婚。可誰知道，人家還不屑收留我這個偽圣母，一腳把我給踹了。”

“被踹了之后吧，我才又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其實我愛景東不比愛龍馳的少。要不然……我怎么會這么難過呢？試問這樣的我，又怎么能回頭去找龍馳？我連自己真正的心意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何必再去多害一個愛我的，對我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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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語塞的劉韻舟大睜著眼睛，不懂是該勸慰蘇紀汶好，還是該反駁她才好。

喬逸十指后撐在光滑地面上，半仰上身抬頭嘆氣：”我們女人啊，感情就是敏感細膩。紀汶，我們一生可能會愛很多很多人，也可能只深愛著一個自己以為不是那么愛的人。但人生就短短的一段光陰，人心就一點點的位置，誰都想遵從自己心底的意愿，去尋找到最幸福最開心的過活。可很多時候在追尋的過程中，我們抱著西瓜卻遇到香甜的玉米，這時就會猶豫，分不清方向。因為人本身就是猴子進化而來，三心兩意的本性難改。雖然誰也不能確定，玉米是否比本來抱著的西瓜更值得擁有，但既然你丟不掉沈甸甸的西瓜，也夠不著摘不到玉米，那就干脆抱著西瓜一起滾向未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