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虧欠他如此之多,好好替他做一次生日補償一下吧。只是我們如今身份有別,他是主我是仆,也不能與他平起平坐,對酒當歌,所以要想些什么別出心裁的東西表達了我的心意才好。
我出來之前便問了驛館的使役,他們告訴我原德縣最好的面店就在驛館的三條街外。
我打算替羅恒做一碗壽面。
寧州的風俗是未成家的孩子是不能大張旗鼓做生日的,不過生日那天家裏都會給他做一碗壽面,那面條是越長越好,有些面搟得好的,一條就是一碗面。至于配料,則是因人而異,富貴人家便講究些,會有魚翅、瑤柱、火腿、冬菇等山珍海味,一般的人家只放幾片雞絲青菜,但都會有一個煎得圓圓的荷包蛋,寓意人生幸福圓滿。
按羅恒的年紀,一般人大都已經成家立室,但是羅恒原因特殊,他既未成親,我便當他一個孩子看待吧。
面條我是不會搟的,只好找面店做現成的,我去了那家號稱天下第一面的面館下了定,讓他們明天一大早送一碗干面到驛館,然后繼續去買配料。荷包蛋一定是要有的,我買了十個雞蛋,我就不信十個雞蛋我都煎不出一個荷包蛋來。還有什么?魚翅?不會做,算了,我拼命回憶我吃過的壽面的材料,又買了瑤柱,火腿,冬筍,冬菇,蝦仁,想想也差不多了,就樂滋滋地打道回府了。
雖然是中秋,我也無心賞月,羅恒和淮安他們很晚才回來,侍候羅恒睡下,我躺在地鋪上想象著明天做壽面的
情景,竟然興奮得睡不著。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爬了起來溜到廚房,驛館不比家裏,甚至不比行館,廚房簡陋很多,而且都是大竈大鍋,我捧著昨天買來的材料,看著大鍋一籌莫展。
廚子是個五十來歲的慈祥老頭,看見我就問:“小哥要煮什么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說:“我,我想做一碗壽面。”
廚子大叔看著我手裏的材料,笑道:“你這碗壽面倒是豐富,只是面條呢?”
我更窘了,說:“面條面館待會才送來,這是湯料。”
廚子大叔笑著拿出一個陶甑,讓我把東西洗好放進去,加了水,放在一邊的煮著,然后開始教我煎荷包蛋。第一個雞蛋我根本沒有打到鍋裏就掉地上了,第二個,第三個一不小心就糊了,廚子大叔要替我煎,我不肯,一定要自己來,一直到第七個,才勉強煎了個有些像樣,廚子大叔早就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這時面館也送了干面過來。
我看看天也亮了,想著羅恒怕是要起來了,于是把面條下到水裏,托廚子大叔替我看著火,匆匆回到房間。
果然羅恒已經起來了,坐在床邊,看見我的模樣,皺了一下眉,問道:“一大早你哪去了?蓬頭垢面的。”
我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是一臉的灰和汗,也不跟他解釋,低頭說了一句:“我去打水給爺洗臉。”就退了出去。
呵呵,待會才給你一個驚喜。
我侍候完他洗漱,回到廚房,廚子已經幫我把面條舀好。我揭開碗蓋深吸了一口氣,唔,好香!又嘗了一口湯,滿意地把碗蓋上,小心翼翼地端到羅恒桌前,然后站在一旁期待羅恒的反應。
羅恒揭開碗蓋,果然楞住了,回頭看我。
我微笑著向他萬福:“奴婢給爺慶祝生辰。”
羅恒有些驚訝,看看我又看看那碗面,半天才問我:“你剛才就是去做壽面啊?”
我但笑不語,心裏卻有些得意。
羅恒也不再說話,低頭悉悉索索地把面條吃完,湯水喝得一干二凈,然后才對我說:“難為你了。”
就這樣啊?我心裏微微失望,我還以為他會夸獎我呢。不過看他臉色柔和,看來心裏也是高興的。
他看著我收拾東西,忽然說:“今日陶大人放了我們一日假,明日才啟程去延州,我與你出去逛逛。”
哈,這壽面果然沒有白做給他,我掩不住心裏的高興,趕緊收拾好東西,看他要帶我去哪裏玩。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沒有橋段,其實壽面我也是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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