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要數四月的天氣最宜人,百花接次綻放,只要一開窗就會聞到春天的味道。當然,從窗子不請而入的,并不是只有陽光,花香,以及新鮮空氣。
這天早上,蕭天和趙昭到了實驗室,各就各位五秒鐘后,就聽到趙昭喊道:“我的山核桃被老鼠啃了!!!”到得早的幾個人立刻去圍觀,只見那些山核桃散落一地,都維持著十分完整的圓溜溜的樣子,只是掂起來輕飄飄的,仔細一看,核桃中間已經被吃空了,表殼上只有一個小小的洞。
張然師兄立刻笑道:“不是老鼠,是昨天沒關窗子,松鼠進來了。你看——”說完他指著桌子上,上面有一堆小小的爪印。“這是松鼠的爪印。”
其余幾個師兄師姐紛紛笑道:“又來了,一忘了關窗子就這樣,我之前的芝麻糊也被啃了,結果只好整包扔掉。”
趙昭拿掃帚把地上的山核桃殼掃干凈,一邊掃一邊罵,罵完了想想松鼠抱著一顆山核桃啃啊啃,覺得也挺可愛的。只可惜,他很快就為曾抱有這種想法而后悔,不到一周,趙昭很快所有的情緒都轉化成了怒火:“它們大吃大喝就算了,當我請的!可是還隨地大小便,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見趙昭桌子上一小攤可疑的黃色液體,差點就污染到旁邊的書,趙昭則氣鼓鼓地拿著抽紙擦桌子。“我紙巾都廢掉半包了!”
蕭天在旁笑得肚子都疼了:“宅男費紙嘛。”
趙昭狠狠把手往桌子上一拍:“不能這么下去了,要給它們點兒顏色看看。”
蕭天的位置離窗子遠,他也不經常放吃的,向來沒有松鼠光顧,所以他對趙昭的怒火無法感同身受,要勸他看淡也未免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最后決定袖手旁觀了。
想必是因為怒火中燒,趙昭表現出了令人讚嘆的行動力,他不知從哪裏借來了小型誘捕籠,四四方方一個小鐵籠,一個小鉤子上可以串上食物,鉤子的另一端扣著抬起來呈90度的籠子門上端,一旦鉤子被觸動,籠門就會自動扣上,還會有一根鐵絲鎖落下來,扣在門外,讓門無法從裏面打開。
趙昭把籠子放著桌上,裏面的鐵鉤上放了一顆栗子,想了想,決定把籠子放在窗臺外面。
蕭天忍不住吐槽道:“你放在外面,那不是釣魚執法么?”趙昭反對道:“等它進來了還來得及嗎?”
籠子最后被安置在外邊的窗臺,第二天一大早,兩人趕到實驗室打開窗子,卻發現窗臺空空如也。
“腦殘了,松鼠一動,肯定要掉下去啊,這么窄的陽臺。”趙昭把頭伸出窗外,看正下面是一個寬大露臺,仔細辨認一下,好像確實有個東西掉在上面。
那個露臺只能從二樓的窗子爬過去,于是趙昭便厚著臉皮去敲2樓地球化學實驗室的門,借了人家的窗子,把籠子和其中的小囚犯拎了回來。
被抓住的松鼠是灰褐色的,亮閃閃的小眼睛烏漆墨黑,長長的尾巴雖說沒有動畫裏那種蓬松得像傘一樣的效果,但也毛茸茸地十分可愛。它的粉墨登場引起了全實驗室的轟動,那松鼠生命力倒也頑強,先是被啪地一聲關在籠子,又高空墜落好幾個樓層,然后在狹窄的鐵牢中渡過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又被連著籠子拎來拎去,居然還能精神很好地吃著女生愛心泛濫塞進籠子裏的堅果。
吃貨!
趙昭對松鼠得到的禮遇十分不滿,想再關一會兒出出氣,就被師姐師妹強烈鄙視了:“對這么可愛的一只松鼠,你也下得去手!”“你處理了這只,還有好多只,而且說不定它不是進屋子偷吃的,就是路過窗臺的啊。”
支持放走松鼠的人占了絕大多數,這令趙昭十分郁悶,他倒是沒想過下不下手的問題,昨天拿誘捕籠也壓根沒想過萬一抓住了咋辦。雖說松鼠在他的位置上撒野的行為很可惡,但也不是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仇恨,更何況,他們這一代在城裏長大的孩子,連只青蛙都沒殺過,更別說這么活蹦亂跳的松鼠了。
迫于實驗室臨時成立的動保協會的壓力,趙昭只能把松鼠大盜短暫扣押了一個小時,最后拿到陽臺上準備放生。放走前他又覺得不甘心,隔著籠子拿手指指著松鼠的腦袋:“以后還敢不敢來了?寫完檢討書,保證書,簽字畫押!我再放你走!”
松鼠黑溜溜的眼睛四處地看,等籠子放在了陽臺欄桿上,它感覺到了熟悉的大自然的氣息,又開始狂躁了起來,在籠子裏翻來覆去,又去咬鐵絲,趙昭看了有點兒心疼,打開籠門,松鼠大盜就蹭蹭兩下跳到了旁邊的屋頂,然后沿著一條裝飾的窗沿走過兩扇窗子,最后跳到了旁邊的樹枝上,消失在枝葉裏。
蕭天在旁圍觀:“光它自己簽保證書是沒用的,你忘了讓它轉告其他松鼠。”
趙昭說:“一傳十十傳百,最后它們會知道這裏是不能來的地方的,哇哈哈哈哈……”
當然,之后的事情證明,松鼠的社會性和溝通能力并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強,趙昭的小籠子(后來改進了,有繩子拴在桌子上,不會掉到樓下去)先后抓到了六只盜竊未遂的松鼠,而第四只和第一只是否是同一只不長記性的松鼠被眾人爭論不休,至今還依舊是一個謎。
后來,趙昭的籠子壞了,抓捕計劃告一段落;再后來,天氣熱起來,關窗子開空調,松鼠大盜們不再光顧的日子裏,囤積儲備糧又成為了可能;再后來,大自然中食物供給充足的季節到了。
走在校園裏,蕭天經常可以看到灰色的小松鼠在樹枝間跳來跳去。唔,明年春天,還會再見到這些搗蛋鬼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一個番外,此文正式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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