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她的手,沒忍住,哭了出來。
她也陪著我哭了。你也知道痛啊,可是你打架就不痛嗎?看著你受傷,我很難過的。
我點點頭,輕輕捧起她的手。其實,不管受多大的傷,有多痛,我也不會哭的。而現在,我哭只是因為她的心疼。除了母親,從未有過一個人會因為我痛而痛。
就是那一刻,我決定再也不要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了。你們懂這種感覺嗎?就像是十幾年來我一直走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除了風沙便是烏云,突然有一天,花開遍野,陽光普照。而她,就成了我世界裏的太陽。太美妙了。
我告訴自己,就算是為了這個女人,我也要好好學。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何為愛,畢竟那時候的我最缺的是這個,我不認識它。我只知道,這個老師對我好好啊,所以我不能讓她失望,我要成為她的驕傲。
瞧,小孩子就是皮,暴打一頓就一切搞定了。
想著想著,我笑了出來,那時候自己真是欠揍啊。
經過一家花店,看到蘭花長的很是喜人,便不由停下了腳步,走了進去。王梣很喜歡擺弄這些花花草草,她習慣舒婷的文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們兩人有這個共同的愛好。
后來,我受她影響,也開始喜歡上了這些盆栽,總覺得它們是有靈魂的,能陪著這世上最孤寂的人們。我以前總對著王梣說,你是個溫婉如玉、恬淡如蘭的女子。而她會說我是個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孩子。我笑笑,以前的我哪會做到細嗅薔薇啊,整天火爆得像把炸藥一樣。
最后,還是沒有買下那盆蘭花,因為我現在總是很忙碌,怕照顧不好它。而將它送給王梣的話,她必是不會接受的。
買了一束雛菊,是我送給父親的希望,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像當年一樣揮斥方遒。
來到父親的病房,他隨著開門聲望了過來,眼睛裏卻盡是渾濁。
爸。我還是像以往一樣叫了一聲。
他吃力地坐起身。來了啊。
嗯。我把花束放在床邊。在一旁坐了下來。
回國的第一次見面,竟沒想到是在充滿消毒藥水味的病房。靜靜地坐著,為父親切一個蘋果,其實是因為生疏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所以找點事做。
最后,還是父親開了口。這么多年沒見,你長大了啊,成了大姑娘。
我笑笑,沒說話。
童童,你是不是在心裏恨我這個爸爸,當初硬把你弄到了那么遠的地方。
我搖搖頭。我不恨你,爸,要不是你,也成就不了今天的我。
童童,你媽對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怪爸爸,爸爸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受苦了。
爸,都過去了,別再提了。我將切好的蘋果遞給了他。
當初,我總想著,他們害我這么慘,等我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了,我一定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的,我要把他們給我的加倍還給他們。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心卻還是決定放下了,有些過錯不是那么不值得原諒的。畢竟,我的血管裏,流著和他一樣的血。
去見過她了嗎?父親口中的她就是王梣。
嗯,見過了。
還要堅持嗎?
當然,這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也沒有人能阻擋我了。我說的有些負氣,父親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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