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四叔！”第39章到中流擊水（一）
“見過熊老大人！”
……
有清一代最重禮數(shù)，身為晚輩，見著長輩，那禮數(shù)可是萬萬少不得的，若是一旦有失，被言官參上一本，那后果可不是好耍的，也正因為此，哪怕心中再郁悶，弘晴也只能是強(qiáng)打著精神，給一眾極貴之輩盡皆見了禮，好在眾人皆知弘晴圣眷正隆，倒也不敢小覷了去，加之眾人的心思都著落在即將開始的早朝上，自是無人為難弘晴，盡皆笑臉客氣了一番，便算是讓弘晴順利地過了關(guān)去，縱使如此，一圈禮數(shù)下來，可憐弘晴的膝蓋還是難免遭麻木之劫難。
“上朝，上朝……”
沒等弘晴從繁文縟節(jié)中喘過氣來，午門里已然傳出了一陣響似一陣的喊朝之聲，正自在朝房里閑談的諸般大臣全都聞風(fēng)而動，各自起了身，飛快地整好了官袍，按品級高低，在午門外拍好了隊伍，靜靜地等著宮門的大開，身為龍孫，弘晴有幸站在了隊列的前端，只是并未與其父在一道，而是排在了阿哥隊伍的最末一個，其前頭站著的正是老十胤鋨那龐大的身軀，生生將弘晴的視線全都給遮沒了。
前世那會兒，弘晴總以為上朝該是在太和殿，也就是俗稱的金鑾殿，后世所有有關(guān)朝會的鏡頭大體上都在那兒，可實際上卻渾然是以訛傳訛，早朝的地兒壓根兒就不在金鑾殿，而是在乾清門，亦即前朝與后宮交接處的那個內(nèi)宮門，這便是清制所謂的“御門聽政”的由來——每當(dāng)早朝時，在乾清門正中設(shè)御榻，榻后立屏扆即屏風(fēng)和表案。黎明，皇帝升座后，來奏事的官員列隊在門前廣場等候，部院官按預(yù)先編好的次序，分部門順序陸續(xù)登東階向皇上匯報，由皇帝御批，唯有雨雪天，方會將早朝改在保和殿舉行，至于金鑾殿么，實際上極少動用，唯有大典之時方會啟用，一年到頭真用不上幾次的。
“時辰已至，進(jìn)！”
卯時正牌，午門上鼓樂齊鳴中，一名中氣十足的中年宦官緩步行出了已然大開的午門，扯著嗓子一聲大吼，早已排好了隊的朝臣們立馬聞聲而動，魚貫行進(jìn)了午門，邁著小碎步，飛快地沿著宮道向乾清門趕去，一路上更有不少太監(jiān)手持靜鞭抽地，激起陣陣的爆鳴之聲。
乾清門前的小廣場說起來并不算小，足足有十?dāng)?shù)畝見方，奈何有上朝資格的文武多達(dá)三百余，再算上維持秩序的宦官、侍衛(wèi)們，總?cè)藬?shù)已是過了六百，如此多人一匯集在門前，立馬便將整個小廣場擠得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蓱z弘晴個子小，在人堆里一擠，頓時便不見了影子，左左右右看去，全都是屁股蹲兒，當(dāng)真令弘晴很有些子哭笑不得的。
按朝規(guī)，在廣場上只能靜候，不得交談，也不得亂動，甚至連咳嗽都不允許，有敢違者，自有御史臺記著賬，回頭一本上去，處罰可是輕不了，很顯然，這等靜候著實是煩人得緊，最是考驗人的耐心，旁人倒也就罷了，都是上慣了朝的老鳥，倒也不會有甚旁的想頭，偏生弘晴是初次上朝，自無甚經(jīng)驗可言，這左等右等不見老爺子出來，心里頭實是有若有貓爪在搔一般難受。
“皇上駕到！”
就在弘晴等得嗓子發(fā)干之際，隨著奏事處總管秦?zé)o庸一聲中氣十足的喝道聲響起，一身明黃朝服的康熙老爺子已由數(shù)名小宦官簇?fù)碇鴱拈T后行了出來，而太子胤礽則面色蒼白地緊隨其后。
“啪、啪、啪……”
康熙老爺子這么一露面，二十八名立于小廣場四周的小太監(jiān)們立馬全力揮舞著手中的靜鞭，重重?fù)舻兀l(fā)出一陣響似一陣的爆鳴之聲。
“臣等叩見陛下！”
靜鞭一響，諸臣工盡皆跪倒于地，行三叩九拜之大禮。
“眾愛卿平身。”
康熙老爺子穩(wěn)步走到門前的御榻前，一撩衣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手虛虛一抬，聲線平和地叫了起。
“臣等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朝臣對朝規(guī)禮儀都熟稔得很，只一聽叫了起，立馬三呼萬歲不已，弘晴雖是初哥，可混雜在群臣中，跟著喊喊，卻也不致有失誤之虞。
“啟奏陛下，微臣有本上參。”
群臣們方才剛站將起來，氣息都尚未喘勻，卻見一人從文官隊列的末尾躥了出來，不顧朝規(guī)地高呼了一嗓子，赫然竟是御史萬方敏，頓時便令諸般臣工盡皆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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