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江面依舊安穩，不見有目標出現。期間易軍也學了學駕駛船只，結果這貨上手極快，不到半個小時便和小江一樣嫻熟，這讓小江深為佩服。易軍在學習能力是超強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入伍之后短短時間內，將槍術和軍體拳之類的機能打磨到一個令人驚嘆的程度。

而兩個人相互配合的話，中間也就沒有了停頓的時間，總體速度自然又快了不少。甚至于當天晚上的時候，休息了不少時間的小江依舊能繼續開船，不至于再度夜間停船。

而一直到了第二個深夜，大約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小江這才有些體力不支。易軍沒讓他疲勞駕駛，說是趕路已經不短了，距離漢中市也越來越近，不如再休息幾個小時，待凌晨之后繼續前進。

小江睡得跟死豬一樣，休息了一整天的魅影倒是精力充沛。靜靜的站立在船頭，不知道這個天字號的猛妞兒究竟在想什么。反正整整一個白天，她幾乎沒和易軍說話，見了面也只是一晃而過，簡直能把易軍晃得難受，心道這妞兒恐怕犯了魔怔了。

“喝杯熱咖啡不？”易軍笑瞇瞇的端著杯速溶咖啡走到了船頭，披著漫天星芒好似妖孽。這種制作簡易的速溶咖啡是不上檔次的貨色，只是為了提提神，是早晨停船時候在附近碼頭上購買食物的時候隨便買的。好在易軍這貨從來不講究這些東西的口感，也不在乎質量的優劣，更別提什么蛋疼的品味。

易軍一來是沒話找話，二來也是投桃報李還早晨那杯熱水的熱情。魅影沒有扭頭，雙目依舊直視著江面，淡然說：“我從不用這些東西。咖啡、酒精、香煙——甚至是茶和巧克力，只要是能刺激神經、能提神的，我都不用。”

果然是個變態小娘們兒，只要提神的東西就規避。易軍知道，這是一個傳奇殺手對于自己敏感神經的極端自負和自愛。提神的東西用的多了，多少會讓神經在平時的時候有些遲鈍。哪怕這種效果不明顯，但對于一個傳奇強者而言，依舊不能忽視。

魅影所沒說的是，當初她還是大師級殺手的時候，脖子后面被人重創。那次手術，她愣是要求醫生不用麻藥，就那么血淋淋的下刀子。因為傷口距離大神經太近，她擔心受到影響。但是不用麻藥的話，在那個柔軟的地方動刀子并且縫合好幾針，可想而知要受多大的罪。

這是一個傳奇強者的變態自制力，一般人想象不到。但沒有這種大毅力，也難以達到這樣一個令人敬仰的境界。誠然，凡是能達到傳奇境界、甚至只是泰斗境界的，都沒有一個傻子，都是天姿驚艷之輩。但是，那也只是一個前提條件，另有一半的原因是他們這些人具有強大離譜的大毅力。

但易軍則笑道：“大姐，你就是喝一萬杯咖啡、一天幾根煙，也沒有你幾十年呼吸污濁空氣、飲用污水、吃化肥作物或轉基因作物的傷害大。”

魅影看了看他，似乎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之后，這才貌似說了句不相干的話：“你現在的實力，放在泰斗境界已經近乎無敵了。即便和我正面對決，我也沒十足信心拿下你。更重要的是，我比你還大了七八歲。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還在大師境界里折騰。即便在那個境界，已經被視為很了不起了。”

那是當然。殺手圈子里當初沒有傳奇，全國殺手圈子里的泰斗……也沒聽說（或許云偃月當時沒有露出水面），那么年紀輕輕就步入大師級境界的殺手，和墨竹那種老前輩處在同一個大境界，足以令人震撼。

但是讓魅影郁悶的是，同樣在這個年齡段的時候，易軍卻已經是泰斗了，而且是同境界之中幾乎無敵的存在，距離傳奇之境也只有一線之隔。

魅影搖頭說：“進境這么快，偏偏平時又不見你怎么拼了命的修煉，包括抽煙、喝酒、以及像這喝咖啡等小毛病也不斷。我就奇怪，你是怎么做到的？”

“天賦！哥的天賦！”

“滾！”

“呃……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努力、汗水、以及堅持不……”

“滾！”魅影強調似乎更大了些。

“好吧……”易軍嘿然笑道，“其實我們這一門是個特殊的存在，最注重幼童時期的磨練，以及少年時期的打磨。一個人最為純凈、最為敏銳，同時與天地自然契合最深、感應最靈敏的時候，就是剛出生的時候。隨著人的慢慢長大，天地污濁開始侵蝕，故而越來越遲鈍。所以，年齡越小的時候根基越穩，那么以后的潛力也就更大。因為當你的根基打扎實了之后，以后同樣的污濁侵蝕，對于你的傷害會比常人小得多。”

魅影點了點頭，知道這話是有道理的。武道圈子里都重視自幼修煉，說是小時候筋骨柔軟，容易塑造。但這是常規的理論，只是從身體筋骨皮肉方面來考慮的。至于易軍說什么天地污濁侵蝕之類的玩意兒，那就有些玄乎了，類似于舊時期道家的一些修身學說。

在那種理論里，一個嬰孩剛出生的時候，是最純潔無暇的，而且是最通靈的。將一個嬰孩放在叢林里生長，假如僥幸成活的話，身體機能會變得異常變態，報道中所謂的狼孩、豹孩都是非常生猛而且靈敏的存在，這叫可塑性強。

至于說來到人世之后日漸受到污濁侵蝕，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嬰兒一出生的肺部純潔干凈，甚至泛一絲淡藍色。但是當漸漸成年之后，哪怕他不抽煙，都會漸漸變色，甚至有些發烏。至于抽煙的那些……那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在一些門派的修行之中，也確實極度重視幼年時期的打基礎。不僅僅因為筋骨可塑，還因為嬰孩自身資質更深、前途更遠。

所以易軍說，根據他們那一門的理論，對于一個有志于泰斗、乃至傳奇境界的練家子而言，嬰幼孩時期早一年修煉習武，會比成年后十年的努力更加重要。

魅影本覺得易軍說的對，而且到了她這樣一個境界的話，在武道圈子里可謂見多識廣，對于一些稍顯稀奇的理論也早就見怪不怪。但是想了想之后，隨后還是搖了搖頭：“可是，你的資質能比我高這么多？要知道，我不到五歲也就開始習武了，而且是受教于名師！”

“我也算……受教于名師吧。”易軍想了想易三爺那個古怪老頭，心道這老家伙肯定稱得上是名師了。因為根據易軍的回憶，眼前這個魅影恐怕也不如易老爺子當年——這是極為恐怖的事實。“而且，我比你習武的時間更早——兩歲半。”

魅影臉色有點發綠，心道這一門算是什么怪胎玩意兒。兩歲半，跑都跑不穩呢，就開始練武？“你師父，是哪位高人？”

“易三兒。”

魅影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