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小王爺？”
“……”
張起靈沒有說話，吳邪輕輕嘆了口氣。總是這樣，那人總是在問到他的身世來歷時閉口不言，在張家樓裏他會坦言對張大佛爺?shù)哪且稽c懷疑，想必是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找個可信之人托付遺愿而已。也罷，這也沒什么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便是直率坦蕩如胖子，肚子裏也有許多不愿對人言的往事，更何況是比他深沈內(nèi)斂不知多少的張起靈。能夠聽他說那一席話，幫他保管著鬼璽，這點信任就已經(jīng)來之不易了，不能操之過急。吳邪自嘲地笑了笑，捧著空碗走出屋子。
院子裏云彩正坐在一張胡凳上剪窗花，胖子和黑瞎子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好似一對兒神荼郁壘。吳邪去竈間放了碗，覺得有趣也湊過去一起看。西北的女子都有一雙巧手，云彩無疑更是個中翹楚。一張普普通通的紅紙在她手中轉(zhuǎn)了幾圈，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就有了個輪廓，她下剪極穩(wěn)，手工靈巧，但見那紙上圓的地方如秋月、尖的地方如麥芒、方的地方如青磚，竟是千刻不落、萬剪不斷。
胖子在一旁咂嘴頓足讚嘆不已：“云彩妹子真是心靈手巧，你瞧這蝴蝶，都巧奪天工了，要不你剪一個送我吧，或者胖爺我出錢買一個？”
云彩抿著嘴笑道：“這小玩意兒不值什么，王大爺喜歡，等會兒我剪完了你挑一個就是。”
吳邪打趣道：“王大爺這身形蝴蝶哪裏趁得起，你得給他剪個肥豬拱門。”
此言一出，黑瞎子和云彩都笑了。
胖子把眼一瞪，腰桿一挺：“看不起胖爺?shù)囊簧砩癖欤磕且唤o你剪個老鼠娶親，愿你明年能把解家當(dāng)家迎娶進門。”
吳邪“嘖”了一聲，低頭看一眼云彩：“你自己想娶親就直說，犯不上拿我當(dāng)幌子。”
兩人拌了幾句嘴，忽然云彩剪紙的動作停了，呆呆地看向一個方向。吳邪和胖子順著她的目光一同看去，卻見張起靈不知何時走到了門口，微皺著眉頭也看著他們。
吳邪正想著這人怎么傷還沒好就跑到院子裏吹風(fēng)，就聽見張起靈揚聲喚道：“黑瞎子。”
黑瞎子應(yīng)了一聲，嬉笑著丟下一句“失陪”，便走過去跟他一起進了屋子，還順手把門給關(guān)上了。
胖子拍了吳邪一下，問道：“小哥什么時候醒的，我怎么不知道？”
“剛醒來沒多久。”
“剛醒來就這么有精神？他是鐵打的啊？”
“他要是泥捏的能活到現(xiàn)在？”
“這倒也是……”胖子搓了搓下巴，又道，“他叫黑瞎子進去做什么？神神秘秘的，還有什么事不能讓我們知道？”
吳邪失笑：“人家?guī)煶鐾T，論親厚遠勝你我，你操的哪門子閑心？”
胖子聽了剛要點頭，忽又想起了什么：“不對啊小吳，你對那小哥的事情一向上心得很，怎么這時候反倒想開了？”
吳邪被問住了，低著頭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何嘗不是有一肚子問題要問張起靈，尤其是察覺自己對他的那份心思之后，更是恨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在他身旁，將他的每一件事都巨細靡遺地關(guān)註到。然而張起靈對他究竟是個什么態(tài)度尚不明朗，若是逼得太緊恐怕連現(xiàn)有的這點信任也要蕩然無存，那就真正只能相忘于江湖了。而且私心裏，吳邪對張起靈與黑瞎子的關(guān)系十分疑惑，張起靈既說他沒見過黑瞎子，又否認(rèn)他們是同門師兄弟，那么那一聲“小王爺”就越發(fā)可疑。胖子本就對張起靈的身份有諸多猜測，再添上這一項難保他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三人好不容易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上幾天平靜日子，何必再去自尋煩惱？
兩人相對無言地站了一會兒，云彩放下手裏的紅紙和剪刀也站了起來：“張大爺醒了？他這幾天粒米未進怕是會餓，我去給他做點吃食。”
胖子一聽說她要做飯，忙不迭地說要幫忙，云彩笑了笑，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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