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那老太太總是沒事找我的茬，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可能是跟摘她葡萄有關吧。”桑梓說起來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你就慫吧，你說擱誰誰能舒服？你不打招呼就把人家的葡萄全給卸下來了，你還指著人家對你笑臉相迎啊？”
“可是，她自己說讓摘的。”
“你不會連客套話都聽不懂吧？”小宴聲音裏全是無可奈何。
“不說了不說了。”桑梓討饒道。
“你后來怎么又搬出去了？”
“晚上十一點之后就得熄燈，每天跟你捉賊似的捉我們。夜裏總喜歡起來查夜，見著誰不熄燈，就連夜叫過去教育。”桑梓想起來就一肚子氣：“我們都高三了，神經本來就緊張兮兮的，她還隨時撂一炸彈，誰受了了啊？”說道最后，兩個人的談話就變成桑梓一個人的訴苦會。
“我聽石小磊說，你高三的時候晚上經常熬通宵看小說。”等桑梓的氣消得差不多的時候，小宴問。
“嗯。那時候成夜成夜的睡不著，白天叫不醒。”
“那你晚上都干嘛？”
“看小說。”桑梓說。“后來，就開始抄小說。我專門買了一本本子用來抄小說。我他媽覺得我上學都沒那么么認真過。”
“怎么會這樣呢？”
“一到晚上，看著什么都不會的數學書，想著別人可能在奮筆疾書就忍不住想哭，但還不能哭。夜裏睡覺的時候我總是在想，我沒有別人成績好，我卻總是在上課的時候睡覺，我很著急，然后就睜著眼到天亮。惟一能讓我心情比較平靜的就是抄小說，只有在抄小說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真實的活生生的肉體。”桑梓越說越激動，小宴不停的拍她的肩。
“有一次，我點著小燈抄到凌晨四點的時候，我就在想，小宴現在在干什么呢？小宴在的時候一定會比我做得好，即使是不喜歡的事，小宴還是會從大局出發的。然后我就是無盡的失落，絕望，然后就是在白天睡去，在夜晚醒來。”桑梓說著的時候，小宴就用她那并不長的手臂緊緊的抱著桑梓，壓低聲音哭著說：“對不起，我沒能陪你走完這段路。”
這個時候，任何動靜都能讓桑梓松開那蹦了很久的弦。在小宴那句話之后，桑梓就再忍不住的大哭了起來。
“其實，我很想努力吧！但是我就像是掉落懸崖的邊的人，沒人給我個方向，我就剩下絕望。”桑梓邊哭邊說。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兩個人徹夜不眠，天快亮的時候，桑梓帶小宴去了閣樓。
太陽還沒出來，天空有點灰暗，早晨的風吹在臉上，十分愜意。
“我偶爾會逃學，躲在這裏看太陽一點一點的落下去。”桑梓盯著東方有點泛白的天空自言自語的說道。
“每一次太陽落下去時候，我就跟自己說，你看又過了一天了，你快完了！”桑梓看著小宴一臉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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