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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千尺陰崖塵不到（3 / 3）

氣勢洶洶進(jìn)了門來，卻見莫若離雙眼紅彤，似乎沒少哭過。又想起了內(nèi)侍長剛剛的話，莫若離替她陪在慕容雪晗身邊已是半日有余，滴水未進(jìn)。

蘇景年暗罵自己，怎地這般的糊涂？竟是讓那大病初愈之人替自己守靈。又恨眼前的這個人，明明是聰慧絕頂，可到了關(guān)鍵時刻怎地如此的木訥頑固，不識變通。為了守靈，竟飯也不吃，藥也不喝。

立在門口，蘇景年沒有了話語。

一路走來，蘇景年心中積攢了無數(shù)的話，句句鋒利，字字尖銳，只恨不得把最惡毒的字眼與言語通通從腦子里挖掘出來，再一股腦地投擲到莫若離的身上。

可是一旦見了本尊，方才悶堵在蘇景年心頭的那口惡氣，也不知怎么地，竟是擅自便煙消云散了去。甚至于在消失之前，都未來得及給蘇景年打過一聲招呼。

嗓中囫圇，蘇景年掙扎些許，只嘆出了一個“好”字。

莫若離主仆二人得了那“好”字，便起身來。蘇景年則趁那二人起身之前，將那二人拋下，獨自進(jìn)到了供閣之后了。

墨殤同莫若離眼神交換，她很是不放心莫若離單獨留下。方才蘇景年進(jìn)屋的時候，是一臉的怒意，瞧起來是那般的嚇人了。

領(lǐng)會了墨殤的意思，美人搖了搖頭。

莫若離看得透徹，那些該來的，無論如何，總是會來的。

“殤兒，你先退下吧。”

有了主子的命令，墨殤只得應(yīng)是，退出了殿外。

她剛出了大殿的門，內(nèi)侍長和墨羽就把她圍住了。問長問短，都想知道剛剛大殿里面發(fā)生了什么，蘇景年有沒有大發(fā)雷霆了。

大殿里，蘇景年來到慕容雪晗身邊。

“母妃，阿難來了。”

托起慕容雪晗的手，攢在雙手手心之中。一股涼意從蘇景年的手上，流入心底。

只是看著棺中的人，不言也不語。在不知不覺之中，蘇景年在棺旁一站，便陪了慕容雪晗多半個時辰。

更漏滴答，方把蘇景年從悵然之中，領(lǐng)回到現(xiàn)實中來。

“竟是亥時了。瞧阿難這記性，母妃每晚亥時的時候，早已是歇息了。”

依依不舍地將慕容雪晗的手重新放了回去，蘇景年啞了嗓子。

“母妃，好生休息吧。愿有來世，您再予我最無私的慈悲，阿難會再一次安睡在您的膝上。如有來世，阿難還要做您的孩兒，這一次，阿難定會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兒。不再惹母妃傷心，不再令母妃失望。”

說完這一席話，蘇景年情不自禁跪了下來，泣至失聲。

蘇景年在供閣之后，莫若離則在供閣之前。

隔著供閣，蘇景年的哭聲傳了過來。

這哭聲，令莫若離耳不忍聞。她仰起頭，蘇辰繆的畫像掛在高處。畫像里的人以悲憫的目光，俯視著莫若離。

莫若離回看那畫像，眼中有光華溢出。

等蘇景年從供閣后走出來的時候，她的神色已是恢復(fù)至了往常的樣子。只是臉上無意之中流露出的疲憊，卻是無從遮掩。

“申允，進(jìn)來。”蘇景年喚內(nèi)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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