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了閘門，宋啟坤話多到離譜，纏著人問東問西，沈延不想回答，讓他背古文。
路過街邊彈唱，他不由自主跟著哼，跑調跑了十萬八千裏，把奶茶都吵醒了，用軟乎乎的小奶音發(fā)洩不滿。
宋啟坤厚顏無恥，“別鬧，哥哥唱歌呢。”
沈延說：“宋啟坤。”
“到！”
“你唱歌真難聽?！?
“……”
“喵～”
23、試探
跑調的哼唱被色彩斑斕的繁華夜景吞沒，明亮車燈刺破薄霧般的光幕，車輛鳴笛聲和引擎轟鳴高低相錯，世間塵囂忙碌，奔涌車流晝夜不息。
后座上的人終于肯消停一會兒，安安靜靜像是睡著了。
奶茶擠在胸膛與后背之間吹不到一絲涼風，半夢半醒中時不時發(fā)出短促的哼唧聲。
沈延微瞇著眼轉過樹蔭遮蔽的拐角，靠右給迎面駛來的電動車讓道，腰上一直緊摟著的手突然撤了回去，不過幾秒，帶著體溫的外套物歸原主。
這段路是下坡，他踩了兩圈踏板，讓自行車順著坡度溜空而下，風是涼的，心卻滾燙。
“我不冷，你穿?！?
“你冷?！彼螁⒗び謸Щ貋?，靠在他背上，補充說：“我覺得你冷。”
沈延失語片刻，問：“你酒醒了？”
“頭暈，想睡覺?！?
沈延默默加快速度。
“小寶?！彼螁⒗た粗愤叢粩嗪笸说某＞G低矮灌木叢，視線卻始終未能落到實處，“我問你個問題?！?
“你問?！?
大腦已經管不住嘴了，酒精熒惑忐忑跳動的心勇敢一次，宋啟坤說：“你覺得，同性戀正常么？”
“正常?！鄙蜓硬蛔鋈魏嗡伎?，立即給出答覆，鎮(zhèn)定到仿佛這個問題和“你吃飯了嗎？”一樣稀松平常。
宋啟坤提至嗓子眼的心落下半截，“那……如果是發(fā)生在你身上呢？”
沈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嗯？”
“就是，如果有男生喜歡你跟你表白，你會覺得討厭，或是惡心嗎？”宋啟坤猶豫著說完，屏住呼吸豎起耳朵等待。
“我會覺得奇怪?！鄙蜓尤鐚嵳f。
“奇怪什么？”
“奇怪別人為什么會喜歡我?！鄙蜓宇D了頓，聲音淡得失了真，“我不值得被人喜歡?！?
——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多難看啊，學習又那么差，考試次次倒數(shù)第一，還成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打架，你喜歡他什么？走在一起不覺得丟臉？
右腳一瞬間使不上力，踏軸倒轉半圈，再踩回去的時候又不慎踩空，踏板邊緣粗糙的硬塑料勾住褲腳，他捏緊剎車，頗有些狼狽地停下來。
宋啟坤嚇了一跳，急忙低頭左看右看，連聲問：“怎么了？傷到沒有？你……”
“沒事，坐穩(wěn)?！鄙蜓右幻牖指叉?zhèn)定，動手拉了拉褲腿，扭正車頭繼續(xù)往前騎，車速比剛才快了一倍。
他肩頭的外套下滑，宋啟坤幫忙拽住，把袖子搭到前面，摸索著打了個松散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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