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晴空
冬天的咖啡廳，熙熙攘攘平平靜靜，本來杯勺碰撞的聲響漸漸都停了下來。如同舞臺中間打了一盞巨大的聚光燈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吧臺的方向。
沈峰就好像這個男人從沒出現過一般，自顧自地收拾著東西。
很安靜，真的很安靜。
男人冷笑兩聲，直接走過去狠狠抓住了沈峰的胳膊：
“老子跟你說話呢，裝沒聽到是不是？”
楊哥見狀立馬站了起來，眼神冷到和剛剛隨和地讓陸杰不要“您”啊“您”地喊的那個大哥哥完全判若兩人，神情兇狠到讓陸杰有些害怕。他剛要往那走，就看到沈峰擺了擺另一只手，讓他不要過來。
沈峰被他拉著動彈不得，于是只能轉過頭去，面無表情地註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哦，那你想干嘛？”
“問老子想干嘛？”那男人又冷笑了一聲，用手直接拍了拍沈峰的臉，“找了工作帶著你媽你弟跑這來躲老子？”
沈峰直直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睛裏一絲其他的感情也沒有。他默默地說著：“也沒有刻意躲著你，誰都知道躲不過你。”
“呵，你還知道躲不過老子。”男人放開沈峰的胳膊，毫不客氣地仰著頭環顧了一圈，“你這店裝修得這么好，一個月能掙蠻多錢吧？”
“掙再多錢，好像也和你沒什么關系。”沈峰冷冷地看著他，眼睛裏一絲感情都沒有。
“和老子沒什么關系？要不是老子養著你，你能活到今天嗎？這么沒良心啊！”男人大聲喊著，眼珠子仿佛就要從眼睛裏瞪出來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青年。周圍的客人有的仿佛看到驚天倫理大新聞了似的，饒有興致地搖著手裏的咖啡，有的則是低著頭直搖頭。楊哥見狀，只能一桌一桌地給客人道歉，表示馬上解決問題，恢覆店裏的秩序。
“老子最近手裏沒錢用，給我五千。”那男人好像耐心已然耗盡，直戳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五千？怎么不把自己的腎賭出去算了？”沈峰冷冷地說。
“造反了是不是？敢這么跟你老子說話？”男人眼神帶上了一絲兇狠，而后看了看旁邊四處安撫客人的楊哥，這才帶上來一抹猥瑣而陰冷的笑，“哦老子知道了，那些打牌的還真說的沒錯啊，你跟著夜總會的小混混打手跑城裏來躲著老子，真以為翅膀硬了？”
沈峰捏緊了拳頭。
陸杰聽到這句話連忙去看楊哥，只見楊哥轉過了身，冷冷地註視著眼前的男人。
“行啊，翅膀硬了，老子現在揍不了你了。”男人氣急不知道說什么，于是轉頭冷笑著看了眼沈嘉，“你看什么看？沒被老子打過，犯傻了是吧？”
沈嘉蹲在吧臺角落裏，低著頭，眼神裏只看到哥哥的褲腿和鞋子。
那是一雙穿了好幾年的運動鞋，白白的鞋身已經泛黃卷起了皮。
他如同無數個日日夜夜前的相同的夜晚一般，蹲在墻角，躲在哥哥的身后。
“你不給錢是吧？那娘們也在城裏上班對不對？還有這小子，肯定也在城裏讀書，你不給老子錢...”
“你敢？！”被觸及逆鱗的沈峰的聲音驟然變大，如同一道擊碎了層層烏云的響雷，他整個人仿佛醞釀起了一場巨大的駭人風暴。
“老子怎么不敢？”男人冷笑著，“老子現在是收拾不了你了，你這個沒孝心的東西，我看看...”
“先生，把錢交給你去打牌就算有孝心嗎？還是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楊哥此時已經走到了他面前，克制而冰冷地說道。
“哦，現在輪到你小子教訓老子了是不是？”男人狂妄地高聲叫著，好像一只被逼急的家犬，“老子告訴你，你老子算什么貨色都不敢吼老子，你又敢這么對你老子說話...”
所有人只聽到“啪”的一聲，很響很響，像爆竹一樣。
“請你離開，先生。你在我的店裏不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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