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沙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任何一個女人，面對著曾經強//暴過自己的男人，都不可能坦然以對。但與此同時，葉沙面對路遙，心中依舊有一絲愧疚感。當初是她為了躲開ardon而把路遙抓來當擋箭牌，是她利用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就算他有千般不對，也是因為她才蹉跎了海外的學業，失去了當律師的前途和機會，如今淪落到幫人跑車賺外快。

半天沒聽到她的回答，路遙知道她不想舊事重提，貌似隨意的問著：“還是跟他在一起？”

葉沙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窗外老城區熟悉的景色迅速退后，繁華糜爛的水泥森林帶著光滑平整的玻璃外墻迎面而來。那個男人是有多么喜歡把城市踩在腳下，搬離kelvin的逍遙居之后，就帶著她在熱鬧無比的市中心最高處安了家。一次云雨后他嬉笑說，那是他和她的巢。想起來也真像，高高掛在枝頭，只是不知道經不經得起風吹雨打。

路遙心中多少有些不甘：“他對你好么？”

“嗯。”ardon喜歡每天晚上回來之后，抱著她在落地窗前，俯視萬家燈火，閃爍霓虹，玉宇瓊樓，在她眼前用各種節奏各種速度各種角度旋轉晃動，分不清天上人間。

沈默和尷尬開始在車廂裏彌漫，過了好一會兒，路遙才又開口：“是怕我擔心，所以不跟我說實話？”

“嗯？”葉沙從自己的胡思亂想裏回過神：“你說什么？”

路遙心中悲苦：“為什么又回到他身邊？你過得那么辛苦，為什么又回到他身邊？這三年，你一點兒都不快樂，不是么？”

葉沙心中一沈：“你怎么知道？”

路遙坦誠：“我親妹妹是四中的學生。她上過你的美術課。”

葉沙靈光一現：“路琳是你妹妹？”

路遙點點頭。

葉沙感嘆：“這世界真小。”

“是啊，這世界真小。”路遙重覆著她的感嘆：“如果是我先和你重逢，你會不會也再給我一次機會？”

“路遙，我早跟你說過，我們不可能。”

可路遙依舊不甘心：“如果是因為三年來你寂寞，空虛，需要一個男人的懷抱，為什么不能是我？”

葉沙抓著門把手，堅持道：“停車。”

見他絲毫沒有慢下來的趨勢，葉沙撥開車門鎖，伸手就推開了車門。冷風嗖嗖的吹進來，吹起她的短發。有旁邊車道的車輛按響了喇叭，堪堪呼嘯而過。

“你干什么？”路遙迅速并線，一腳剎車停在路邊，眼睜睜看著葉沙甩手走下去，頭也不回。

ardon打開家門，一室的昏暗，心中不免一沈。好在他發作之前，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小小身影，映著窗外的浩瀚燈海，顯得有些落寞。

“小貓，怎么了？怎么不開燈？”ardon走過去，按開吊頂的大燈，一瞬間亮如白晝，連窗外的燈海都儼然失色。

葉沙沖著映在落地窗裏的男人微笑：“今天回來的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