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謝卻荼蘼（3）
夢雪詩睡醒后越想越氣：“他明明說過，想和我做對普通凡間夫妻，他是不是又騙我？”
“可他如今是一國之主，坐擁整座王宮，后宮嬪妃也不少。又怎能普通？”蘭若忍不住說道。
夢雪詩雖認可，但心中仍有一絲沮喪：“你說的倒也對。”
待聽到剛進屋的蘭莫講道白冥鄢真昨夜并沒有留宿風紫蝶處后，雪詩心裏堵著的一口氣一下子就松了，扭頭詢問有沒有昨日剛做好的蜜餞吃。
蘭莫面帶笑容：“有的，我去拿。”
飛鳥越過山崗，帶走一縷霞光，細雪落下，湖水結了層薄冰，宛若一面銀色的鏡子。
夢雪詩正睡著，就在夢中聽到腳步聲傳來，睜開眼就見蘭莫慌慌張張地神色：“娘娘，不好了……”
夢雪詩心中預感不妙，頓時清醒過來：“怎么了？”
“楚淑容自盡了……”
“楚寒音，自盡？”夢雪詩念著她的名字，一面問著一面起身，“怎么回事？”
“今晨剛傳來的消息，楚淑容兄長犯了重罪，大王下旨誅其五族。因楚淑容入了宮，大王便留了她一命，可她不愿獨活，投了湖，找到時，身子都僵了。”
夢雪詩聽后緩緩閉上了眼，眼前一片黑暗，映出楚寒音明媚動人的臉，似乎又聞到了她身上五月玫瑰交織茉莉花的香氣。再睜眼時，人已來到了晨夕宮。
晨夕宮西配殿三間供奉著神像，東配殿三間則存放祝版和制帛。靈堂就設在西配殿，宮內掛滿了黑色的幡。楚寒音靜靜躺在花瓣上，遺體前放著祭品。
宮裏嬪妃除了病重的妘伊鷥都到場了，陸聿穎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夢雪詩看著遺體嘆了口氣，司祭轉動手中的珠子，口中念著往生咒。
雪詩本想著說如何寬慰她的家人，欲開口時才反應過來她家人都不在了。依著規矩處理了楚寒音的身后事，夢雪詩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宮。
回宮后，蘭莫命人拿來飯菜，夢雪詩吃了幾口就停下：“吃不下了，撤了吧。”
蘭莫小心地問道：“娘娘，可是憂心楚淑容，那她會有來生嗎？”
夢雪詩輕搖了搖頭：“之前我便說過，自盡之人，沒有來生。但，那也是我聽說的，并沒有證實過。”
蘭莫又認真問道：“那若是有人愿意將自己轉世的機會給她呢？”
夢雪詩沈思片刻，才回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參見國王陛下。”
夢雪詩聽到門口宮女們的聲音，抬頭看白冥鄢真正慢慢走來，身上還帶著絲絲寒意。
“你去過晨夕宮了？”白冥鄢真身穿一潔白繡金祥云紋披風，肩上搭著白色羽毛。
夢雪詩點了點頭：“嗯，剛回來。”
竹罩籠內擱著炭盆，炭燒得通紅，發出劈啪的響聲。白冥鄢真坐下后靠近，將手懸空取暖，他又命屋內諸人退下。
白冥鄢真將手捂熱了，搬著凳子坐的離夢雪詩近了些，握住夢雪詩的手，輕輕靠在她的肩上，隨后低語著：“誅五族，是不是罰的過重了些？”
他心存悲憫，更不喜殺戮，但他也要做一個君主該做的事。可心中并不是很舒坦，尤其是聽到楚寒音身亡后。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這祭荼律法白紙黑字，不去觸犯便不會被罰。”白冥鄢真的頭靠著，使得夢雪詩感到肩上沈甸甸的。雪詩說著又將手搭在白冥鄢真的手上，“若一次放過，就會有不計其數的人去試探律法，那時才更無計可施，你做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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