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追人

宋清話跟著徐舟搖的動作也自己拉了拉領口，低頭看到徐舟搖已經在給他洗衣服了，問：“能洗掉嗎？”

“剛弄上，你這料子還挺好洗，一搓就沒了。”徐舟搖把衣服放在自來水下沖洗去了最后的印漬，擰干甩了甩，“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鐘，去辦公室找老師借吹風機差不多能吹干。”

“我去吧，你光著身子出去被看到了影響不好。”宋清話接過衣服，徐舟搖手勁大，衣服的水分差不多都擰干了，“你在這裏等我，英語老師有吹風機，我很快就回來的。”

宋清話還是不放心，走了兩步又扭過頭來叮囑：“你不許亂跑。”

徐舟搖很受用這種哄孩子似的語氣，舉起右手發誓：“好。”

活動范圍被局限在了廁所，徐舟搖只好去窗邊透氣。這會兒是上課，窗外沒什么好看的，除了老師根本沒有學生會經過。

學校有兩個停車棚，一個在小賣部邊上，那裏密密麻麻停著小轎車、小電驢、自行車；另一個在傳達室旁邊，徐舟搖的自行車都停在那兒。

短短十分鐘裏，有一個食堂阿姨、一個食堂叔叔開走了小電驢，有一個老師開走了他的奔馳，那個停車位被一輛大眾取代。

又有人來了，看看這次開走的是什么。

徐舟搖瞇眼推了下眼鏡框，來人的模樣看起來并不像教職工和學校工作人員，倒像是學生，還有點眼熟。

而且那人的樣子看起來鬼鬼祟祟的，他把停車棚裏的每一輛自行車都看了過去，似乎是沒找到想找的，便離開往另一個停車棚去了。

徐舟搖從窗戶翻到外面的草地上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宋清話不亂跑，現在離下課還有兩三分鐘，先跟上去看看，速戰速決，趕在宋清話吹干衣服回來之前回來。

經過傳達室的時候，徐舟搖特地躬下身往裏面看了一眼，門衛在裏面午休，他便火速光著膀子跟上那人。

那人又找了幾輛自行車，在一輛自行車前停住不動了。

“上次放我輪胎氣的就你吧？”

搞破壞的人被嚇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微微顫顫地扭過頭來，沒想到受到了更大的沖擊，腹肌和胸肌的沖擊。

徐舟搖看了一眼他要破壞的自行車，不是自己的，蹲下去問：“一天換一輛，挺好玩啊？”

“不、不是。”那人想要從地上爬起來，被徐舟搖按著肩膀給按了回去。

“我看你有點眼熟。”徐舟搖手肘搭在腿上，手腕很放松地垂下來，不穿衣服又笑意不達眼底的樣子，實在是像來干架的，“你跟那個龍哥認識？哦，我想起來了，那天就是你去替他叫的人。”

對付這種人，只需要言語上的施壓：“怎么，才兩個學期不到，手腳又開始不干凈了？”

“真不是真不是，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車。”龍哥的小弟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徐舟搖風輕云淡地說：“喲，不是沖我來的，那你們要搞誰？”

小弟急得舌頭都要打結了：“不是，我們這次不是要做壞事。”

“輪胎的氣都給人家放完了，還沒做壞事？那什么算壞事？殺人放火嗎？”徐舟搖笑著，“我揍得連你媽都不認識你，算做壞事嗎？”

“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哥！”

徐舟搖真沒想到這文文弱弱的人急起來嗓音能那么大，警告道：“小聲點，門衛就在隔壁。”

為時已晚，在傳達室裏打瞌睡的門衛尋著聲音趕出來的：“那邊那個不穿衣服的，干什么的！”

徐舟搖有時候真的挺想揍人的，往死裏揍的那種，他緊了緊拳頭，對小弟說：“叫老師。”

小弟沒反應過來：“啊？”

“叫我，老師。”

徐舟搖說完這話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頭無畏地對上門衛的目光，用食指抵了抵黑框眼鏡，小弟還算聰明，沒有技巧全是感情：“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門衛剛才的氣勢洶洶立馬去了一半，他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年輕人，180+的身量，比他還高，戴著眼鏡很有學問的樣子，但是這光著膀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誰尷尬。

門衛呵呵笑了兩聲打圓場：“原來是老師啊，怎么也不穿個衣服的？”

“謔，我打球太熱脫了，班裏同學突然來通知我這小子又要逃學了，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過來逮人了。”說著，徐舟搖還扭頭嚴厲地給了龍哥的小弟一記眼刀。

徐舟搖平日裏跟各個年齡段的老師處成朋友，裝腔作勢起來自然得不行。

小弟欲哭無淚：“老師我真的不敢了，您別叫我家長。”

“下不為例。”徐舟搖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捏著他的肩暗暗用力，對門衛說，“您忙吧，我回去處理一下這個學生。”

門衛對他多了三分恭敬，說：“您是新來的老師吧，自己也才剛從學校裏出來，挺不容易的。”

徐舟搖嘆了口氣：“可不是，感覺我昨天還是畢業論文被導師批得面目全非的大學生，今天就角色調換了。”

“干每一行都要有適應期的嘛，我看你面相不錯，將來會是個好老師。”

徐舟搖禮貌笑笑：“謝謝。”

徐舟搖搭著小弟的肩膀原路返回，手腕都捏酸了，才放過人快要被他捏碎的肩膀，說：“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搞到我頭上別想就這么混過去。”

“就……”小弟很是糾結，最后沒有骨氣地兩眼一閉，說，“龍哥想追人，想讓那個女生騎不了自行車坐他后座回家，上次我弄錯了，錯放了你輪胎的氣，龍哥沒在停車棚等到人，還發了一通脾氣。”

“……哈？”

徐舟搖震驚得脾氣都沒了，誰來告訴他這是個什么發展？

“呵。”他覺得有點可笑，“我們聾子要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