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日向翔陽第一次被告白。這種場景還從來沒有預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也并不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場景,但是那只是午休的時候去找影山飛雄,發現對方被女孩子堵在教學樓后的草地上遞情書了。說不上是什么覆雜的情感,大概是嫉妒中混有一點羨慕吧。畢竟日向翔陽一直都知道從外貌與身高來看,影山飛雄都是非常受女孩子歡迎的類型。他也想變成那樣帥氣的男生呀。
事后有好奇的詢問過影山飛雄被告白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不過影山飛雄只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說完全沒有感覺,因為已經習慣了。好吧,他已經知道影山飛雄很受歡迎,所以不用那么炫耀啦。而矮個子的自己并不受到女生們的青睞,不是說與女生之間的關系不好,但是從來沒有女生將他當做憧憬的、喜歡的對象。
——而今天,被女孩子告白了。自國中以來第一次人生初體驗。
日向翔陽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全身的血液全都沖到了頭頂,心臟急速的跳動著。張開了嘴巴,但是腦袋一片空白,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手腳都不知道應該怎樣擺了。以前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有討論過被女孩子告白的時候應該怎么做,但是現在日向翔陽完全不記得了。
“那、那個……”
“翔醬原來在這裏啊,我還在想怎么校門口沒見到你呢,沒有註意到郵件嗎?”及川徹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日向翔陽吃驚的轉過頭,看到滿臉笑容舉著手機打招呼的及川徹,不過對方馬上換上了驚訝的表情,“呃,有女生在……?是我打擾你們了嗎?”
演變成最尷尬的情況了。
日向翔陽飛快的思考著對策,不過面前陌生的女孩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或許是因為被人撞見自己在告白而感覺到害羞和尷尬——將禮物塞進日向翔陽的懷裏,然后轉身很快的跑掉了。日向翔陽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見不到女生的身影了。只有懷裏的禮物表明著剛剛的一切都并不是日向翔陽的幻覺。
“翔醬被女生告白了呢。”而及川徹的也給予了他這并不是幻覺的肯定。
“呃、那個,完全沒有想過啊……有點驚訝。”想起剛剛女生告白的場景,日向翔陽有些困窘的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還是第一次,非常的驚訝……沒來得及給對方答覆。而且也不知道對方的姓名,要怎樣才找到她呢?”說著說著有些煩惱的皺起了眉毛。
“唉?那這么說,翔醬是想與女孩子談戀愛了嗎?也對喔,畢竟是到了這種年紀呢。”輕快的語調,臉上展露出的柔和的笑容。但是只有及川徹知道,自己完全沒有一絲笑意。完全沒有。眼神是陰沈的,近似于陰霾。
為什么感覺不到任何喜悅呢?之前也曾經與青葉城西的隊員們有談論過女孩子的話題,當得知國見英和女孩子交往了的時候,他可是感覺到非常開心的,因為性格還不錯的后輩交了女朋友也算是一件好事情(當然也有叮囑對方交往的時候不能落下訓練)。但是此時此刻,聽見日向翔陽被女生告白,他完全沒有當初那種心情。
微小的不安和煩躁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就像蟲子一樣噬咬著及川徹的心臟。
日向翔陽會與女孩子交往。
那么可怕的想法從他的心裏竄了出來,像是新生的幼苗突破了堅硬的外殼破土而出。不知從何而來的龐大的擔憂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只是等著一個答案,但是這個答案的不確定性也讓他的未來不確定起來。這指的是及川徹并不知道自己會對日向翔陽的答案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而這個時候,及川徹還不其然的想起了淺本梨繪與巖泉一都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你喜歡日向吧?
喜歡吧?喜歡吧?喜歡吧?
如果說不喜歡,那么現在這種心情是什么。如果說是喜歡,那么對于他來說,日向翔陽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比朋友更為精確的定義。比玩伴更特殊的存在。】
“沒有啦……并沒有想著和女生交往。雖然被告白了很高興,但是對我來說,果然還是排球更加重要吧。至少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想將更多的時間放在練習排球上,所以現在并不會考慮與女生交往。”日向翔陽嘆了口氣,有些為難的盯著手中小小的禮物盒,“明天一定要和那個女生好好解釋才行呢。”
【他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被細微操縱喜怒哀樂。】
“這樣說也對,這么說來翔醬對排球的熱愛真是到了一個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的程度呢。”
“唉唉,會嗎?”
“不過相信那個女孩也一定會理解翔醬的喔。”
“希望是這樣呢!”日向翔陽露出了有些擔憂的表情,但是很快收了起來,掛上笑顏,“這些留到明天再去煩惱吧,今天可要開開心心的過生日啊。”
傍晚的校園已經空曠無人了。夕陽是毫不刺眼的橘紅,連帶著染紅了天邊那一片淺白的皺褶。白日最后的溫度還殘留在地表,裸露的小臂卻已經因為偶爾吹過的涼風蒸發了附著其上的汗液。安靜得只聽到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呼吸聲。手摩擦衣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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