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度昏迷。”周軍的判斷和孫立恩一致。“叫神經(jīng)內(nèi)科過來會診吧。看看這家伙到底中了什么邪……”他忽然看到了在身后提筆紀錄的孫立恩，眉頭一皺，“誰讓你起來的？滾回去躺著！愛崗敬業(yè)不急在這一時知道么？”
“我這是看著解氣來的。”孫立恩努力扯動自己的面部肌肉，擺出一個嬉皮笑臉的表情。“我還等著您回頭給我寫個表揚信呢。”
“你要是一腳被他踢死了，我倒是可以在烈士評選上給你說兩句好話。”周軍冷冰冰的回道，但也不再要求孫立恩立刻回去躺著。“記得半個小時做一次b超檢查。”
周軍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在急診科接受規(guī)培已經(jīng)兩個月的孫立恩其實早就摸清了自己這個帶教老師的脾氣。一見他這么說，就知道這是已經(jīng)沒事了。還好不用臥床休息，否則按照周軍的脾氣，自己周末的休息絕對會被強制改成值班。
讓一個可能有內(nèi)臟損傷的病號去叫人來會診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孫立恩走到了值班臺前，拿起電話開始叫人來會診。每次電話請求會診的時候，他都有一種古惑仔準備叫人干架的錯覺。餵？山雞哥？有和勝和的爛仔搞事，過來幫忙啦！
山雞哥，哦不對。神內(nèi)的主治醫(yī)生說馬上就到。掛了電話的孫立恩開始琢磨起了鄭筱萸的病因，梅毒侵蝕人體的速度比較緩慢。但這并不意味著梅毒不會侵襲神經(jīng)系統(tǒng)。
等會……孫立恩靈光一閃。學校裏教傳染病的老教授曾經(jīng)提過，在解放前曾經(jīng)有不少貧窮的妓女罹患梅毒。因為沒錢治病，只能一拖再拖。等到染病后的十年甚至更久，就會出現(xiàn)梅毒感染到腦部的情況。只是解放后隨著醫(yī)療衛(wèi)生體系的逐步完善，這種疾病幾乎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就連老教授都沒有親眼見過，只是在文獻裏見過相應的描述而已。
難道是梅毒性腦病？
這種疾病病程太慢，需要感染十年以上才有可能出現(xiàn)，而且看這中年人開著寶馬的做派，也不像是個缺錢治不起病的。更何況，能夠造成精神狀態(tài)異常的疾病也不在少數(shù)，肝硬化導致的肝性腦病也能導致同樣的效果。
沒有足夠的病史資料啊。孫立恩有些頭疼，如果能夠證明中年人曾經(jīng)患有梅毒，至少還能把周老師的思路往這個方向上引。可現(xiàn)在除了姓名之外，他們什么都不知道。話說回來，也得虧鄭筱萸是把車停在醫(yī)院裏以后發(fā)作的。這要是開著車在公共道路上該有多危險？
等等……孫立恩忽然抬頭看向了面前的電腦。
鄭筱萸是來醫(yī)院干什么的？
“查詢掛號信息，鄭筱萸。”孫立恩熟練登入了最近整個寧遠都開始全面使用的電子化醫(yī)療系統(tǒng)。在掛號查詢上填入了鄭筱萸的名字。
“皮膚性病科，接診醫(yī)生，蔣倫主治醫(yī)師。”孫立恩一拍大腿，拿起了電話。
“蔣醫(yī)生？”孫立恩的聲音聽起來很得意，“我是搶救室，你早上是不是看了一個預約的病人，叫鄭筱萸的？”
“是那個？我不曉得誒。”電話那頭的蔣醫(yī)生操著一口帶著海椒味道的四川話，“我這裏一早上已經(jīng)看了十幾個病人，你跟我講一下外貌特征塞。”
“額，中年人，謝頂，穿西裝。”孫立恩簡短描述了一下，想了想可能不太夠，又補充道，“脾氣特別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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