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屠妖陣（二）

“我從未想過要踩著兄長的尸骨上位，若是可以我寧愿不要這宗主之位，只愿兄長歸來。”云晟望著冷月眸子裏滿是悲痛之色，“師妹，當日之事不止你一人生了心魔，但你不該為此墮魔，兄長拼死護住的人間，你要將它變成煉獄嗎？”

“沒有他在的人間與煉獄又有何不同。”云晟見冷月滿臉堅定，那雙眸子裏滿是恨意，在無從前的清明。

他將云錦喚至自己身前，將腕間的麒麟玉鐲帶到她腕間隨即啟唇道：“阿錦，浮生宗日后便交與你了。”他話落，直接抬手畫符，縮地成寸，將云錦和一眾弟子直接傳送至了千裏之外。

待陣法結界消失，云晟直接嘔了口鮮血，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轉而看向了身側離云，離云朝他柔柔一笑，兩人同時結印，護山結界當即往外散去。

云晟見原本被攔在外面的一眾妖魔瞬間被收進了法陣內沈聲道：“兄長拼死護住的云天大陸，我決不允許你們破壞它，即便付出所有，我也要阻止你們。”法陣顏色由原本的金黃色漸漸轉變為赤紅色。

同時法陣越聚越近，將所有人圍在其中，玄衣男子虛空一握，手中頓時便出現了把長刀，他手中聚起靈力，朝著陣法的一處劈去。

陣法即刻被撕裂了道口子，化作星光消散在了眾人眼前，玄衣男子望著云晟滿臉同情道：“真是可悲啊！你拼盡全力做的陣法，還敵不過我這一招。”

云晟和離云各自吐出口血，隨后往地上倒去，陣法未成，便被中斷，陣法反噬，震斷了他們周身靈脈。

云晟躺在地上，看著冷月手執長劍，一劍正中了離云的后心，離云當即便沒了氣息，她提著劍緩步朝著云晟走來。

走至云晟身前，手中長劍舉起，卻遲遲沒落下，她微勾了勾唇淺笑道：“對了，告訴你件事，云離和霽華原本是可以撐到你們去的，之所以撐不到，是因為我給他們二人下了毒。”冷月話落手中的劍佯裝刺進云晟心口，卻只將劍頭沒入了些許笑道，“師兄，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的，我要讓你親眼見到，你所愛之人一個一個死在你面前，你護了一輩子的云錦，最后會走上和云宸一樣的路！”

云晟聽此面色一變，他將僅剩的靈力聚于掌心，隨后一個翻身而起，一掌對著冷月劈去，同時一把握住了冷月的法器，猛得捅進了自己的心口，他一把抓住冷月地手溫聲道：“若我死于你手，可以消減你的恨意，那今日你便得償所愿了。”他話落一步步走向冷月，長劍一寸寸沒入，他卻渾然不覺，“師妹，兄長平生所愿便是蒼生安寧，他以死守護的蒼生你當真要毀去嗎？阿錦乃是你親手養育成人的，你舍得讓她和兄長一樣血盡而亡嗎？”

“有何舍不得的，她身負麒麟血，這是她該受的。”冷月一掌將云晟拍飛，云晟的身體徑直撞在了身后的石桌上，他吐出一口血，瀕死之際，眼前似乎出現云宸和離云以及云離、霽華等人的身影，云宸淺笑著，朝他伸出了手，一如幼時。

他每每疲倦困頓之時，都是云宸伸出手將他背在背上背回家，他一把握住他地手，柔聲道：“抱歉，兄長，是我不好，我護不住宗門，也護不住這蒼生。”

云宸拍了拍他的背柔聲道：“凡事盡力而為就好，不必太過自責，萬物生靈皆有各自的命運，走吧，兄長帶你回家。”

“好。”云晟話落跟著云宸等人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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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宗內，云錦被抓回來時，正好看到躺在地上的離云和云晟，她先跑到了離云身側，卻發現她已沒了呼吸，在跑至云晟身邊，發現他也已然氣絕身亡。

云錦抱著云晟的尸體癱坐于地，看著向她走來的冷月，明明還是同樣的臉，她卻覺得分外陌生。

云錦被冷月帶至了浮生宗山腳的一處冷泉內，她的外衫被盡速褪去，身著中衣，隨后手腕和腳腕都被小兒手臂粗細的玄鐵鏈栓在了冷泉旁的鐵勾上。

冷月將她扔至了冷泉內，隨后徒手化出了倒鉤鐵鏈，掀起她的中衣，面色平靜地洞穿了云錦的琵琶骨，倒鉤頃刻刺破皮膚，血珠一點點的流出滴在了冷泉內。

“師傅，我疼。”云錦氣若游絲的說出了這句話，面前之人神色不變的替她變化了一身她最愛的水綠色衣裙，隨后從袖中摸出瓷瓶，倒了一粒丹藥強勢地餵進了她嘴中，“疼就忍著，放心，我會吊著你一口氣，畢竟這屠妖陣還要靠你才能齊聚這云天大陸的所有妖魔獸、還有那些邪修、散修。”話落，冷月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冷泉。

云錦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唇角勾出了抹苦笑，她在水晶球裏看見了眾生的未來，此后猜測了許多人，究竟是誰在幕后謀劃著這一切，她猜測了所有人，甚至連她的父親、母親都曾懷疑過，卻獨獨沒懷疑過她的師傅。

她拜入小竹峰十年，這十年冷月一直教導她，要心存善意，要心系蒼生，她教她為人處世，教她醫術、教她保命的符咒，她教了作為師傅的一切。

結果，如今蒼生所受的一切都有她出的一份力，冷月的眼底在無往日的和善，而是滔天的恨意，那恨意淹沒了她，讓她甘愿墮魔，甚至親手殺了自己的師兄、師妹。

她口口聲聲說要為云宸叔叔報仇，可是她顛覆了云宸叔叔拼死保護的人間，還殺了他的弟弟和弟妹，甚至還有侄女……

血一點點流入了冷泉，帶走了她僅有體溫，云錦腦袋發昏，眼前灰蒙蒙一片，但又暈不過去，每次她要昏過去時，腹部和心口就會傳來溫熱喚醒她。

冷熱交替，她的識海一早就被封了，就連自絕筋脈都做不到，真可謂是求死不得，求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