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翅白身的信鴿穩(wěn)穩(wěn)落在木質(zhì)的窗臺上，公子淵聽到熟悉的“咕咕”聲趕忙放下筆，打開窗戶從鴿子腿上解下密函。
公子淵展平稀薄的絲絹，透過燭火在紙上映出灰色的字影：“郭子干原名郭孖，遼中震陽人，秀才出身此后多次科考未中。在家鄉(xiāng)有一個相好的姑娘名叫鶯鶯，宣正七年鶯鶯選為宮女入宮。郭孖棄文從道，十七年后由張淮雨為其與曹裕章搭線，再由曹裕章舉薦給宣正帝。”
“曹裕章、張淮雨、郭孖、鶯鶯”，公子淵反覆琢磨這幾貌似毫不沾邊的人，最終的矛頭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公子淵將薄娟丟進(jìn)火盆，匆匆?guī)祥T便直奔韓景的書房而去。
公子淵輕叩房門：“王爺，在下有一事相問。”
“進(jìn)來吧!”韓景側(cè)臥在軟榻上，手邊堆了厚厚一打奏折，烏黑的長發(fā)松松挽于腦后，言語間說不清是無奈還是疲憊：“有什么就快問，本王近來都要被這些舉薦紫霄的折子煩死了。”
公子淵向前幾步，**壓低：“王爺可知趙王爺他娘是誰？又是哪年入宮的？”
“他娘是個宮女而且剛生下皇子沒多久就病逝了”，韓景疑惑地皺起眉頭：“再具體的事我又怎么會知道。宮裏單數(shù)年選宮女，三哥他長我兩歲，這么算來他娘至少也是宣正七年入宮的。”
“端妃娘娘也是宣正七年入宮的？”
“是又如何？公子淵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公子淵會心一笑：“王爺，如果我猜的不錯那么趙王爺他娘是郭子干的老相好。”
韓景從軟榻上坐起來，面色凝重：“你詳細(xì)說來。”
公子淵點頭道：“郭子干原名郭孖，在家鄉(xiāng)是有個叫鶯鶯的相好，后來鶯鶯入宮為宮女，而他自己屢試不第掉頭做了道士，在張淮雨、曹裕章的逐級推舉下，最終引薦給了宣正帝。
鶯鶯是宣正七年入宮的，小人斗膽猜測如果鶯鶯就是趙王的生母，那么郭孖進(jìn)宮就與趙王有著不可分的聯(lián)系，而其中引線的正是張淮雨！這也就解釋了張淮雨為什么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跳出來攪混水，他明面上是為了王爺，背地裏卻是給趙王賣命……如果再大膽些，是不是可以猜測，趙王出生、其母鶯鶯‘病逝’與端妃娘娘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正因為此才會有后來的巫蠱冤案。王爺，螳螂撲蟬黃雀在后。”
韓景合上手裏的奏本，冷笑道：“好大膽的推測！”
“若果真是如此”，公子淵聲音壓低：“皖大人就危險了！”
比起大都的干冷位處東方的趙地更多了濃濃水汽。若說北方的寒風(fēng)如刀，割得人皮肉生疼；那么東方的陰寒就如毒藥，直入骨髓驅(qū)而不散。
“東瀛的冬天也是這樣的嗎？”方新宇抬頭看了眼圍在火盆旁的七寶，溫厚的聲音一如往常：“這裏住的還習(xí)慣？”
七寶不愛說話，有時幾天也不見他開口吐一個字，好像真如傳言中那樣是個只知道殺戮的異族怪物。人人畏懼卻又極度不屑，存在偌大的王府除了趙王韓騏與郭子干，也就只有書呆子的方新宇愿意與他說話。
沒等到七寶的回答，方新宇干笑幾聲只得換個話題：“王爺最喜歡的蛇眼石楠花也是你們東瀛的，聽說那花開起來就是一個山崗連著一個山崗，大片大片的粉紅映得天空都失了色彩。”
“我不喜歡石楠花！”七寶一字一頓說的異常認(rèn)真：“它太霸道了，自己就要霸占整個山崗！”
出乎意料的回答使方新宇來了興致：“那七寶喜歡什么？”
“糖！”七寶想都不想。
“果然還是小孩子，”方新宇站起身捶著發(fā)酸的肩膀：“我們這過年是要給小孩子發(fā)糖的，他們給你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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