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秀自然不會像蘇之湄那樣發(fā)火,但是她陰陽怪氣的本事更勝一籌,聽到這話,程衍差點跪了,真想飛過去捂住親娘的嘴。
蘇之湄站在宇文秀的房間門口,正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并不是粗鄙之人,再說又是執(zhí)行公務(wù),自然不會說什么臟話,遇上這樣的綿裏針,更是滿肚子火無處發(fā),憋得心口一陣疼。
“蘇捕快!”
蘇之湄扭頭看見了葉庭軒,以及他身后的程衍,當(dāng)即眼眶就紅了,扁著嘴差點沒喊出聲來。
葉庭軒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蘇之湄楞了一下,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程衍見母親沒在門口,趕緊沖蘇之湄招手,讓她過來。
蘇之湄不知程衍為什么不敢上前,便沖他走去,誰知程衍跟做賊似的,拉著她跑到了樓梯拐角,才將她抱進(jìn)了懷裏。
這一抱,蘇之湄更加委屈了,眼淚忍不住流出來:“廣澤……”
“好了好了,沒事啊,都是誤會……”程衍輕聲勸著,幫她擦去眼淚。
“什么誤會?你怎么知道是誤會?”蘇之湄簡直莫名其妙。
肯定是誤會,必須是誤會。
程師爺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為難地說:“阿湄,跟你吵架的那個,就是我娘。”
蘇之湄:“……”
“怎么會這么巧?”她登時就慌了,“這……”
程衍郁悶道:“白寒城就這么大,抬頭不見低頭見,是我失策了,應(yīng)當(dāng)先畫幅畫像給你看的。”
“你娘千裏迢迢過來,你怎么讓她住客棧?”蘇之湄郁悶道。
“不住客棧住哪兒?住公主院子裏嗎?”程衍無奈道,“昨日公主倒是有此提議,可我娘不肯。想來也是,她好不容易逃離京城,自然想過得舒舒服服的。公主殿下的脾氣咱們了解,可她又不知道,自然不愿意住過去。”
蘇之湄越想越煩躁:“怎么就偏偏撞到這個槍口上了!”
“你平日裏外勤不多,為何今日要過來辦案?其他捕快呢?”程衍雙眉緊蹙,“不是只有牽涉到女子幼兒的案件才讓你出面嗎?”
蘇之湄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我昨晚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過來衙門找你,左等右等不見你來,坐立難安的,就想找點事做,一聽有案子,便跑過來了。”
今日也不知為何一直燥熱,雖然才是清晨,蘇之湄就已經(jīng)出了一身大汗。
她閑極無聊,沖好咖啡后送到冰窖裏冰鎮(zhèn)著,然后就不知道做什么好了,遲遲等不來葉庭軒和程衍,幾乎都想找上門去。
但她又擔(dān)心程夫人在那邊,連他們住的那條小巷子都不敢靠近,一聽寒云樓居然有失竊案,拎著刀就跟著幾個同僚一起過去了。
白寒城治安向來好,尤其匪患已除,生產(chǎn)也都一片興旺,大家都忙活著自己的一攤事,就算是有些游手好閑的閑漢,葉庭軒也都幫他們安排了營生,以免人閑下來就要生事。
平日城裏惡性案件鮮少發(fā)生,頂多都是些口角紛爭等雞毛蒜皮的小事,調(diào)解這些問題一般都是男性捕快出面,免得蘇之湄一個女孩子被欺負(fù)。
這盜竊案可算是比較嚴(yán)重的案子了,這會兒還不到應(yīng)卯的時辰,在衙門裏的捕快也都是值了一晚上夜班的,不好再叫他們辛苦,因此蘇之湄才自告奮勇地過去。
想來盜竊案也以追查線索為主,又不會動手,她并不覺得會有什么危險。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有危險,以蘇之湄的性子,肯定還是要往上沖。
她與同僚到了寒云樓,立刻通知掌柜的先把樓裏封鎖,現(xiàn)有的賓客一律不許進(jìn)出,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接受盤查。
掌柜的也配合,一一照做,其他的賓客都是往來客商,聽聞失竊,也都開始檢查自己的包裹,都安分地留在房中沒有出去。
蘇之湄就與同僚們兩兩分組,挨個房間去檢查。
另一組去了失竊的那間房,蘇之湄兩人從天字房查起,她知道這邊住的應(yīng)是貴客,覺得有錢人最是麻煩,所以先問他們,問完了事。
天字房也好查,在她的概念裏,有錢人應(yīng)當(dāng)不是竊賊,竊賊也不會這么下本,開個天字房來偷東西。
掌柜還拿了名冊給蘇之湄看,名冊上這裏登記的是姓“宇文”,她并不知道這是程衍娘的娘家姓氏,自然也沒多想。
昨日來辦理入住的是程家的下人,經(jīng)手的是客棧的店小二,掌柜對這貴客的身份也并不知情,總之一來二去,蘇之湄本應(yīng)知道的信息,偏偏就疏漏了。
聽說是女眷,便由她來敲門。
其實蘇之湄下手不算重,正常手勁,剛敲了幾下便有一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女子表情緊張地來開門。
“敲什么敲?一大早的擾人清夢!”丫鬟聲音壓得很低,滿臉嫌棄,即便看到蘇之湄穿著捕快的制服,也并不將她放在眼裏,“你們這裏的人,都是如此不知禮數(shù)嗎?打擾到我家夫人休息,你們該當(dāng)何罪?”
蘇之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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