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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嘶——”

“輕點。”

遂禾忍不住按了按臉上的傷口,透過銅鏡看過去，被陸青打得那裏果然有些紫。

“下手真狠，瘋狗一樣。”遂禾左右端詳自己的眼角。

這瘋狗，若非怕他臉上帶傷,令程頌等人生疑后多生事端,她定不會輕易放他離開。

祁柏放下藥膏,眉頭微皺,“他為什么要打你。”

遂禾透過銅鏡觀見祁柏生疑的神情，牽了牽唇角，半真半假,“他和我?guī)熥痍P(guān)系不錯,約莫是誤會什么,打抱不平罷了。”

他誤會了什么。

兩人的肢體接觸一向點到即止，對方只是看一眼便有那么明顯的反應(yīng)，篤定遂禾有辱她的師尊,如果只是正常的師徒,會那么容易把遂禾往壞的地方想嗎。

祁柏的心思亂成一團理不清的線。

他張了張嘴，最終欲言又止。

遂禾轉(zhuǎn)過身,卷起他身前一縷墨發(fā)，溫聲問：“怎么了,你想說什么。”

她的語氣和聲音都太有欺騙性，仿佛他問什么她都能包容下來,很容易讓人放下防備。

祁柏凝視她很久，低低道：“你和你的師尊是什么關(guān)系。”

上靈界不是沒有師徒結(jié)為道侶的先例,先前遂禾對待他進退有度,所以他沒有多想。

但是現(xiàn)在，那個青年目眥欲裂的模樣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有些擔(dān)心。

擔(dān)心自己無知無覺將噩夢當(dāng)做美夢，做了旁人的替身。

如果遂禾和她的師尊真有什么說不清的情誼，那他要如何自處。

他不知道，他不想做人替身。

遂禾凝視他許久，見他瞳孔不住晃動，泫然欲泣，便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道：“抱歉。”

祁柏渾身一抖，他逃也似的想要離開，手卻被她不由分說握緊。

遂禾徐徐開口，“我殺了他。”

“！”

祁柏倏然睜大雙眼，有些慌亂地對上她的視線。

遂禾不動聲色鉗制住他的胳膊，不準(zhǔn)他逃離，繼續(xù)道：“我當(dāng)時有很多理由殺他，他也只有死了，我才能高枕無憂地活下來。”

祁柏唇畔抖了抖，低低道：“所以你現(xiàn)在后悔了嗎。”

“我從不后悔。”遂禾凝視他半晌，輕輕搖頭，語氣堅定。

祁柏徹底呆楞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情，卻下意識露出悲傷難捱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

“在陸青眼裏，大概覺得我把你帶在身邊是玷污了我的師尊，他雖然不是師尊的徒弟，但師尊對他有教導(dǎo)之恩，在他心裏，師尊神圣不可侵犯。”遂禾解釋。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睫毛低顫，喃喃重覆，“留我在身邊，你是怎么想的。”

遂禾看他半晌，伸手把他擁入懷裏，兩人軀體相貼，她才發(fā)覺他整個人顫抖得厲害。

她便伸手拍著他的后背，溫聲安撫，“我沒有仔細(xì)想過什么，我只是覺得，你該在我身邊。”

他沈默著沒說話。

“你該在我身邊的。”她緩緩誘哄，“你會永遠(yuǎn)忠于我，對嗎。”

“……嗯。”

營帳中沈默許久，響起半妖近乎低啞的回應(yīng)。

伊元境中局勢不明朗，覬覦鮫珠的各個勢力魚龍混雜，祁柏只有筑基期，不可能在波濤洶涌的巨浪下保存自己。

遂禾等他不再亂想，幫他換好在琵琶骨涂抹的藥后，不動聲色輸了許多自己的靈力給他。

這是一種鮫人獨有的借靈力的禁術(shù)，把對方的身體當(dāng)做儲存靈力的容器，她作為靈力的真正主人可以隨時取回他身上的靈力，同時他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使用這些靈力。

秘境危機重重，變故隨時可能發(fā)生，當(dāng)年的劍尊尚且不能十拿九穩(wěn)護住自己金丹的徒弟，何況今日需要被保護的祁柏只有區(qū)區(qū)筑基修為。

這種禁術(shù)就成了遂禾敢?guī)畎貋淼牡讱庵弧?

遂禾的靈力進入祁柏體內(nèi)，潤物細(xì)無聲地侵占他的四肢百骸，無形之中溫養(yǎng)了他身上的暗疾舊傷。

遂禾輸送完靈力，視線落在他臉頰的鱗片上，半妖往往兩種血脈相互抗衡，導(dǎo)致兩種血脈都呈現(xiàn)受壓制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