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慈：“……”她抿緊唇瓣，默默承受著他那不知從哪兒來的怒氣。
不過把他餵飽就好了。饜足之后為她擦洗身子和抹藥時，他就又變回了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君子。
翌日寧濯下了早朝，正欲回紫宸殿與宋嫻慈用膳，卻見祁俞湊了上來：“陛下，長公主求見。”
寧濯眸光輕閃：“可有旁人知曉她入宮？”
祁俞緩緩搖頭。
寧濯看向肖玉祿：“你去同皇后說，讓她先吃著，不必等朕。”
肖玉祿忙應(yīng)下，小跑著往紫宸殿去了。
寧濯視線轉(zhuǎn)向祁俞：“她在哪兒？帶朕去見。”
最后祁俞竟是將寧濯帶到了棠梨宮附近，見他皺眉，忙開口解釋：“屬下可不敢隨意將長公主帶去娘娘住過的地方。長公主此刻是在棠梨宮旁的芝蘭殿候著陛下。”
寧濯臉色稍霽，抬足進了芝蘭殿的門。
芝蘭殿原本是四皇子生母所住的地方，如今已成了一座廢殿，無人居住，無人灑掃。
長公主衣著低調(diào)，此時正站在那株玉蘭底下，見寧濯進來，跪地行禮：“臣妹見過皇兄。”
寧濯隔著衣袖將她攙起來：“你還未出月子，不必行大禮。”
長公主擠出一個笑，然后瞬間肅然道：“臣妹有要事向皇兄稟明！”
祁俞早就走到外面放風(fēng)去了。寧濯神情淡淡：“你說。”
長公主恭順地低下頭，輕聲道：“昨日定北大將軍顧寂派人密訪長公主府，讓臣妹在吾兒滿月酒上動手腳陷害皇兄，并許諾臣妹在事成之后救出顏旭。”
寧濯低眸淡笑：“他要你如何陷害朕？”
“顧將軍要臣妹用兄妹情分將皇兄稍稍灌醉，再引您去見一個人。”
“什么人？”
長公主蹙眉搖頭：“他不肯說。”
寧濯默了一瞬，忽問她：“你想救顏旭出來嗎？”
長公主沈默的時間比他還長一些，好半晌才低聲答道：“想的。”
“顧寂的人應(yīng)該同你說過，顏旭曾是南蠻王，又傷過朕的皇后。于公于私，朕都不可能放過他。”寧濯淡淡睨著她，“你既想救顏旭出來，為何不應(yīng)下此事？”
許久，長公主抬眸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妹雖不聰明，卻也知順皇兄而為才是正道。”
寧濯靜了片刻，輕聲道：“聽聞你如今的夫君待你很好，你就別再想著那個殺你胞兄的顏旭，好好同他過日子吧。”
聽到寧濯提她夫君，長公主眉目溫柔了許多，可一想到顏旭，目光又倏然黯淡下來：“說句不忠不孝的話，顏旭曾是個很心善的人，皇兄您也知道的！若非我哥哥欺侮他多年，他后來絕不會做出那些事。如今我已有了夫君，可心裏有顏旭這個疙瘩在，每每思之總覺得難受。”
她眼含淚光跪下來：“皇兄，臣妹是想著，若救他出來，隨便把他丟到一個地方平平淡淡地活著，臣妹終有一日可以完全忘了他；可若他死了，臣妹恐怕一輩子都會記住他。”
寧濯瞳孔一縮，怔怔重覆：“若他死了，一輩子都會記住……”
他蹲下身，輕聲問長公主：“聽聞你夫君深愛你多年，將你看得比他的命還重，如此，你還是忘不了顏旭嗎？”
長公主笑著流眼淚：“不怕皇兄笑話，臣妹第一次拜天地是與顏旭偷偷拜的，第一個碰臣妹身子的也是他。皇兄，臣妹如何能忘啊！”
寧濯心裏頓時生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痛。
他過了很久很久才艱難開口：“朕知曉了。明日侄兒的滿月酒，朕會去。”
長公主楞楞抬頭，擦了擦眼淚：“那皇兄多加小心。”
寧濯沈默片刻，再次隔著衣袖把她扶起來，低聲道：“朕會把他放出來。”
長公主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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