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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阮萌看過來的眼神過于震驚，讓季雪澤有些慌亂。
他也是說完這話，才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之中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話一出口，他就開始懊悔了。以阮萌這種躲避的性格，以后會不會躲開他他們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了想到這兒，季雪澤恨不得給自己扇兩個耳光，結結巴巴的，連忙開始找補。
“我我我的意思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好維持住身形，你懂的，對，就是這樣。”
阮萌沒說話，凝視著他，直到季雪澤有些不適地摸了摸鼻子，才垂下眼，道: “我明白的。”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來回撫摸書頁上的褶皺，想把它恢覆成原來的樣子，但或許是剛才太用力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這紙張上都留下了痕跡，淺淺的一道，從邊緣橫亙向裏。
那道折痕看得阮萌心裏突然煩躁起來，他很少會有煩躁這種情緒，這體驗讓他感到新奇又有些別扭和忐忑，過了會，等這股沒有來的情緒平息之后，他才又開口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或者說，你希望我怎么做”
方才阮萌的沈默讓季雪澤心裏忐忑，比小時候考試考了不及格卻要給爸媽簽字那會兒還要緊張，就像頭上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下來，宣判他還沒開始就直接出局了。
此刻聽到他這么問，季雪澤有些意外地抬起眼。
日光漫過窗口，溫柔地落在書桌前，將垂首坐在桌前的阮萌裹了進去。他依舊是姿態沈靜從容，只是他手裏常捧著的那本書被合上了，壓在他白如寒玉般的手底下，落在他身上的陽光照得他向來瓷白的臉側和指尖透出一點點難耐的粉色。
像某種秘而不宣的許可。
季雪澤的喉結滾了滾，聲音裏帶了些啞，他試探著釋放出一絲信號。
“我想……你可以跟我回我家嗎”
是意料之中的問題。
跟季雪澤一起回家，好維持他的身形，這是他和季雪澤之間現在最強的，最不可替代鏈接。不知為何，他猜中了這個問題，也看穿了背后的意圖。
他被需要，但他卻覺得沒由來的失落，這種失落很幽微，在密封的心室裏發酵，他本能地不想去回溯失落的原因。
阮萌沈吟片刻，頷首道: “好。”
既然已經決定要去季雪澤家，他們確定下來之后便開始收拾行李。他們的暑期不算太短。經過了一個暑期實踐，再在阮萌家裏呆了這么些天，暑假的余額還有相當一段時間。
因此，阮萌帶的東西比去暑期實踐時稍多一些——主要是書，暑假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輸入的窗口期，他給自己劃定的任務是學習，有些書是沒有電子檔的，他只好抱著厚厚的一摞書去。除了書之外，他的行李很少，沒一會兒就整理完了。
只是季雪澤的行李還很多。
阮萌環顧了一圈自己的小房間，季雪澤的衣服掛在他的衣柜裏，占了大半江山;季雪澤給他買的東西滿滿當當地收在儲物柜裏;就連他的書桌上也散落著屬于季雪澤的筆記本和鋼筆。
到處都是季雪澤的痕跡。
季雪澤不是很喜歡收拾東西，他是知道的。
在宿舍裏，屬于他的那塊地方總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而季雪澤的地界經常散落著東西，東一支筆，西一個本子，他們的地盤中間像是劃了一道三八線，而現在那條線似乎慢慢消失掉了。
奇異的是，他并不感覺到反感，反而對此接受良好。
季雪澤蹲在地板上，正笨拙地在將他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放好。說是收拾東西，還不如說是把東西全部簡單粗暴地堆在一起，顯然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不時嘆口氣，或是撓一下后腦勺，顯出一種少見的笨拙。
阮萌無聲地笑了一下，撐起身: “我來幫你。”
“哎”季雪澤抬起頭，眼睛睜大， “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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