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驟縮。
視頻很晃，不過還是能看得清季雪澤正笑著，側目與他講話，他們兩人的手搭在一起。然而視頻晃了一段時間后，后半段的視頻居然不搖了，所以阮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握住季雪澤的手，季雪澤臉上流露出來驚訝的神情，以及他反握住他手的動作。
很迅速，也很堅定。
阮萌垂眸，看著自己手指頭和掌心。
不知怎的，像是時光回溯般，那天握住季雪澤的手的感受，他再次似乎感受到了。
不止那一天，不止那一次。
此刻，他和季雪澤這段時間的相處像是走馬燈似的，在他的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季雪澤的笑容，季雪澤掌心的溫度，季雪澤皺著眉的樣子，季雪澤對他袒露的內心剖白。
……還有最后季雪澤望向他通紅的眼睛。
阮萌深吸一口氣，鎮定自若地把手機放到桌面上。
金老師皺了皺眉，她敏銳地發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學生的心態似乎發生翻天覆地改變。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有。”阮萌輕聲回答道， “我沒有什么想說的。”
金老師: “你和季雪澤……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你們這個很難辦嗎”
難辦，確實。
世界那么多人，大多趨同。即便是現在，做出非主流的選擇依然需要莫大的勇氣，去支撐他們走另一條被視作“異類”的路。
阮萌沈默著，在這詰問聲中反而不合時宜地生出了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以及“即便如此，那又如何”的坦然。
他甚至還分神想起了季雪澤生日會上的那一天晚上的事情。
觥籌交錯間，季雪澤分開圍著他的眾人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的拉起他的手，把他帶到人群的正中間，向所有人宣布他的重要性。
落在窗欞上的蝴蝶，或許是那時就扇動過翅膀了，只是太輕微，他又太遲鈍，直到現在才敢領悟季雪澤對他的例外和偏愛，以及他反覆同他說的“我是認真的”，到底是什么含義。
他從小就是好學生，從來沒畏懼過難題。
現在也一樣。
阮萌掐了掐掌心，他抬起眼，直視著金老師，不卑不亢地，平靜地回答道。
—— “喜歡人又不犯法。”
法無禁止即可為。
金老師被他坦然自若的態度懾住，她楞了幾秒鐘，而后眨眨眼，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你你，你這邊喜歡季雪澤，季雪澤他那邊呢”
話音剛落，輔導員辦公室的門被“啪”地一下推開了。
阮萌驚訝地回過頭。
他看見季雪澤一手撐開門，一手撐在膝蓋上，額頭上有幾顆晶瑩的汗珠，像是經歷了劇烈的運動。
他喘了幾口氣，站直身子，對阮萌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窗外的風在搖葉子，鱗鱗發亮的葉子在風中顫動，像翩翩的蝴蝶，振翅欲飛。
在呼嘯的風聲裏，阮萌聽到他說:
“是我先喜歡他的。”
————————
終于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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