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揍敵客家的午飯氛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沈悶壓抑。

席巴嚴肅地繃著臉。柯特一如既往地沈默。糜稽看見席巴的神色也不敢胡亂出聲。就連平時最愛唧唧喳喳的基裘也一語不發。

站在一旁的仆人們都感受到了異常的氣氛，額頭不斷冒出冷汗也不敢擦。

“怎么伊路米還沒來？”

首先出聲的是席巴。

“不清楚，老爺。”仆人畢恭畢敬地回答，“剛才一直找不到少爺。”

席巴陰沈著臉。

柯特不由得屏住呼吸。可是他又不得不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平靜的神情。

大家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伊路米總算出現了。

“不好意思，各位，”他說，“我遲到了。”

“坐吧。”席巴說。

伊路米這才坐下。

“你剛才去哪兒了？”基裘故意當著眾人的面問。

“散步。”

伊路米面無表情地回答。

午飯過后，柯特親自為卡娜莉姆下葬。他跪在尸體旁，徒手挖著濕潤松軟的泥土。尸體的旁邊還擺著柯特特地找來的滑板。

“事情已經辦好了。”伊路米忽然出現在他身后，說，“我把他們安置在附近的旅館裏。”

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之后，他才說出后半句話。

“謝謝你，哥哥。”

柯特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緩緩地扒開泥土。

在把卡娜莉姆下葬的時候，柯特把一邊的滑板也放了進去，才開始掩上泥土。

“這是……？”

“是奇牙哥哥送給她的滑板。”柯特低著頭，“我想這是她最珍惜的東西。”

之后誰也沒有再說話。

黃泥土漸漸被堆成一座了小小的墳墓。柯特又摘來一束血焰花放在墳墓上。看著那鮮紅得仿佛滴血的花朵，他在心裏默默地乞求讓地下的靈魂安息。

“我真不明白。”

在墳前佇立了好久，柯特才驀地說。

伊路米沒有答話，等著他說下去。但柯特并沒有再開口。

午后的陽光落在臉上，并沒有想象中的溫暖。偶爾有風習習地迎面吹來，揚起二人的衣角。柯特緩緩闔起貓瞳。讓過去的記憶在腦海裏散成碎片，交錯雜碎。然后掩上黑暗，漸漸沈淪。

一切都仿佛籠罩在陰影裏，屬于死亡的陰影。在死亡面前，所有的過往，命運，悲傷仿佛都被粉碎，都化作了灰，風一吹，便飄，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