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行人？
溫舒不太了解這個行當, 也不太了解道上的規(guī)矩，完全沒從干隆通寶上看出什么“內(nèi)行人”的標志。
尤其是……
溫舒眨了眨眼睛：“這個錢幣是假的吧？”
蘇骨拿出來的干隆通寶假的不能再假了，好像是塑料片一樣, 就跟小商販兜售的紀念品似的, 還是那種很不走心的紀念品, 就算溫舒不太了解古董，看一眼也知道這個是假的。
長相漂亮的長發(fā)男人笑了笑, 起身繞過票臺，從高大的票臺，厚厚的柵欄后面繞過來, 來到典當行狹窄的前廳，沒有停留，繞過眾人, 直接將典當行的大門關(guān)閉。
隨著“吱呀——呀——”老舊的門軸牙疼一般響動, 典當行的大門緩緩關(guān)閉。這座屋子本不是朝陽的屋子，采光非常有限，關(guān)上大門之后, 光線全都被遮蔽起來，瞬間變得陰森森。
漂亮的長發(fā)男人又走回來, 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一股慵懶與破碎之感, 還略微有些厭世的氣質(zhì), 那高挑的身段, 仿佛模特一樣。
叮鐺……叮鐺……鐺……
溫舒註意到，長發(fā)男人行走的時候，會發(fā)出若隱若現(xiàn)的脆響聲, 一開始溫舒還以為是錯覺, 仔細一看, 原來并非錯覺，那男人的左耳上帶著單邊的黑色耳釘，黑色的耳釘竟然是一只黑色的小鈴鐺。
不止如此，他的左手手腕上，戴著一串黑色鈴鐺穿成的手鏈，隨著走動，右腳的腳踝微微裸露出來，竟然也戴著黑色鈴鐺穿成的金屬鏈子。
溫舒低著頭，仔細觀察長發(fā)男人的鈴鐺，那男人似乎捕捉到了溫舒的視線，但并沒有在意。
長發(fā)男人打開了票臺旁邊的小門，示意讓他們跟上，眾人從典當行的前廳，直接進入了票臺后面的房間。
房間同樣很窄小，長發(fā)男人自顧自坐下來，懶洋洋的說：“原來是內(nèi)行人，不是出當，那就是來‘進貨’的。”
溫舒一頭霧水，蘇骨見他迷茫，貼心的解釋說：“道上的規(guī)矩，如果碰到道上的人，拿出這樣一枚銅錢，對方就會知道你同樣是道上的人。”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長發(fā)男人，也是道上的人，換句話說，他也是個土夫子。
剛才長發(fā)男人說“進貨”，顯然這個典當行，除了做典當?shù)纳猓€做一些道上的生意。
蘇骨打量了一眼那個長發(fā)男人，說：“長發(fā)，鈴索，又是典當行的朝奉，如果我沒有猜錯，閣下應(yīng)該就是朝奉大夫吧？”
溫舒聽得又有些迷茫，朝奉大夫？
說起“朝奉”這兩個字，其實朝奉的本意，是“奉朝請”，“朝”是春季的朝見，“請”是秋季的朝見，奉朝請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大臣朝見。
早些年典當行的票臺十分高大，甚至高達一米以上，想要來典當?shù)娜吮仨毟吒哐銎痤^來，高高舉起雙手，那姿態(tài)就好像上朝朝見一般，因此久而久之，典當行的掌柜，或者是典當行坐在票臺上負責估價的二把手，被稱為朝奉，如此演變下來，后來干脆把店鋪的老板都稱為朝奉。
而“朝奉大夫”這四個字，其實就是外號，也可以作為美稱，這是長發(fā)男子在道上的名號。
道上這些年出現(xiàn)了一個朝奉大夫，據(jù)說是做典當行生意的，用的一手好暗器，和一手軟兵器。見過朝奉大夫的人都傳說，朝奉大夫仿佛謫仙下凡，每每降臨，都伴有絲樂之聲，行走猶如舞蹈，一雙眼目可以蠱惑人心。
這種說法多半是摻雜一些夸張說法的，猶如謫仙，是因為朝奉大夫本人長相精致完美，的確令人咋舌。絲樂之聲，則是因為朝奉大夫的兵器是鈴索，簡單來說，就是穿著鈴鐺的細鐵索，鈴鐺可以作為暗器，而鐵索墜著鈴鐺，又是一把完美的軟兵器，行走之時自然會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臉菲髀暋?
至于舞蹈和蠱惑人心……
蘇骨笑了笑，說：“如果我沒有猜錯，朝奉大夫應(yīng)該是巫祝之后吧？道上鮮少有人用鈴鐺作為暗器，因為暗器的最基本要求是不惹人註意。鈴鐺這東西本就不同尋常，再加上隨時都會叮叮當當?shù)淖黜懀刹皇前灯鞯淖罴堰x擇，朝奉大夫選擇鈴鐺，本意應(yīng)該并非是想要作為暗器，而是因為鈴，乃是巫祝的必須之物。”
鈴鐺和鞭子，都是巫祝的器材。
朝奉大夫點點頭，說：“常聽別人說蘇爺，今日有幸一見，蘇爺?shù)囊娐劰徊煌话恪！?
他說著，轉(zhuǎn)頭對溫舒說：“你好，衛(wèi)子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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