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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喬柯看向陸知衡，后者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于是喬柯再次看向周德君和吳倩的方向。

說是爭吵，其實看起來更像是周德君單方面的憤怒，她一直在說話，但吳倩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連周德君的推搡，吳倩也視若無物。

“你要過去看看嗎？”喬柯問道。

她潛意識裏覺得陸知衡是個會去調節她們矛盾的人，但陸知衡只是搖搖頭：“那是她們自己的事情。”

喬柯點頭，不再說什么。就在兩個人想要走的時候，吳倩的目光放到了兩個人的身上。她不耐的臉上終于有了其他的表情——慌亂。

幾乎是看到喬柯的同時，吳倩就拉住了周德君的手臂，想要將周德君往樓道裏面帶，其實她們說話的地方已經算是個死角了，但進出的人難免會看到她們的身影。

喬柯看出吳倩不想被大家看到她和周德君之間的糾紛，于是喬柯選擇低頭走出了藝媒樓，陸知衡跟在喬柯身后，兩個人一前一后地朝食堂走去。

今天喬柯和陸知衡其實早走了十分鐘，本來琴房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規則地的可操作性本來就比較強，喬柯說自己的課需要早一點到教室，陸知衡就完全同意了喬柯想要早一點離開琴房的申請。

因為時間還早，食堂人不多，所以兩個人很快找了個位置開始吃早餐。喬柯一句話也沒問，對于剛剛的事情，她權當作沒看見，沒聽到似的。她覺得既然別人不想讓她知道，那么似乎她也沒有問的必要，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和喬柯沒有關系。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說，似乎也顯得尷尬，因為畢竟她的確看到了她們那段并不愉快的“交談”，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又會顯得刻意。

“你也是學美聲的嗎？”在腦子裏構思了好一會兒，喬柯終于找出了一個她覺得還不錯的話題。

見喬柯這樣問，陸知衡臉上展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但他很快回答道：“以前是，現在轉到鋼琴了。”

“為什么”喬柯其實不知道這之間有什么多大的差別，無非是一個用最唱，一個用手彈。但它們不都是音樂嗎？但喬柯知道，別人對地理的看法大概也是這樣。人總是會對自己不熟悉的東西產生很多籠統的看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概是更喜歡一點，本來美聲也只是為了考大學而學的。”陸知衡解釋道。

但喬柯沒聽懂，于是她疑惑地問道：“為什么考大學要學美聲？”

在喬柯的想法裏，考大學似乎只有學習一條途徑，學校裏倒也有一些人會選擇學美術，但那會花費大量的金錢，至少對于她來說，是大量的金錢。她幾乎沒見過什么音樂生，因為那不是一個貧困縣城的學生可以支付得起的，那太昂貴了。

喬柯的世界裏，能夠考上好大學然而喬柯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能夠去往好大學的路徑真的很多，多到她沒有辦法想象。人與人之間的信息差距，是一條巨大的鴻溝，而且這道鴻溝會隨著人們的成長，越來越大，有的人能夠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遠遠看見鴻溝對面的事物，而大多數人的人，一輩子，連看到那條鴻溝的機會都沒有。

h大每年會招收大概兩百個藝術類特長生，而藝術類特長生的錄取分數要遠遠低于其他的學生，平均會比以非藝術類學生低近50分，而對于喬柯這樣的王牌專業的學生，則有著超過100分的差距，排名更是千差萬別。

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h大的學生，他們都來自一個好的大學。其實很多時候，沒人會糾結你高考的努力，他們只看重結果。

其實即使不談這些，身處c省的喬柯在高考這條路上也天然地對身處a市的陸知衡有著劣勢，c市人太多了，即使是理科，每年也有將近四分之一的人會選擇覆讀，而文科的比例則更高，多的時候，甚至會達到三分之一。

“h大對音樂生的分數要求很低，我成績一般，嗓子條件卻很不錯，通過美聲考大學對我來說會輕松一些，我爸媽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我能夠上一個好大學。”陸知衡其實不認同父母的選擇，因為他并不喜歡美聲。

通過其他方式想要上大學完全是合理的，因為這個社會并不是單一的以成績決定誰應該上大學，社會的評價體系應該是多元的。但問題是，是否所有人都公平地享有參與這項多元體系的權利呢？

很顯然，被稱為世界上最公平的體系裏，存在著太多我們無法看到的不公平，可是喬柯還看不透這些事情，她的眼光還太狹窄了，但她遲早有天能夠看懂的，因為她是個永遠在進步的人，她有這種能力。但此刻的她看不明白陸知衡語氣裏夾雜的無奈與幾乎察覺不到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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