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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 / 3）

最后寧秋硯發(fā)現(xiàn)了屠宰場。

一間約四五十平米的房子，放有鉸鏈、案板臺面，以及數(shù)種鐵鉤、尖刀、砍刀等物，它們琳瑯滿目地陳列在房子裏。

盡管這裏收拾得很干凈，但長年累月流在臺面、地面上的血跡清晰可辨。

空氣裏流淌著淡淡的血腥味。

墻上掛著一只從肚皮處對半剖開的牛，死前可能掙扎過，一對冷冰冰的牛眼瞪得很圓。

寧秋硯心生不適，有點想吐。

他退了幾步，差點撞翻放在角落的桶。

桶裏裝了小半桶血，不知道是牛的還是什么的，被寧秋硯腳后跟一撞，血液在桶裏晃蕩，濺出幾滴落在地板上。

寧秋硯腦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面。

身穿睡袍的關(guān)珩坐在那裏，神情懶散，手中端著一只盛滿了鮮紅色液體的玻璃杯。

他長發(fā)披肩，低著頭眼睫半斂，輕輕地抿了一口杯中液體。

然后抬眸看了過來，瞳孔中央映出一點深紅。

心猛地跳得很快。

寧秋硯不想留在這裏，轉(zhuǎn)頭朝外走去。

這一次他經(jīng)過那些家畜，生機盎然、熱騰騰活生生的牛羊，再沒有轉(zhuǎn)頭去看。

剛走了沒多遠，迎面碰到一個人。

他楞住了。

是那個他第一次來渡島時，在船上碰見的男孩。

一個月過去，對方的表情和當時沒有什么區(qū)別，看起來依舊是生人勿近。

男孩推著一輛裝滿了干草的推車，打扮和農(nóng)夫沒什么兩樣，手腕上的手銬已經(jīng)不見了，看起來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裏的生活。

原來，對方被帶上貨車，是被送到這裏來了嗎？

這算不算是被強迫的非法勞動力？

上次在船上有些不愉快，寧秋硯也不認為男孩會搭理自己。

路很窄，對方推著車經(jīng)過時，他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聽見對方說：“你又來了。”

寧秋硯訝然。

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原來他不是啞巴啊。

男孩停在寧秋硯面前。

這裏就他們兩個人，很明顯他是在對寧秋硯說話。

寧秋硯又來渡島了。

這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事，所以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只“嗯”了一聲。

男孩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說：“上次在船上害你受傷的事，對不起。”

這下寧秋硯也不好意思再板著臉了，他不是一個很能記仇的人。

對方給他道歉，他就原諒了那次的事：“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沒事了。”

“在渡島傷口會好得很快。不管是什么傷，只要他們不想讓你死，就都能好。”男孩像是在解釋什么，或者暗示什么，“所以你不應(yīng)該帶著傷上島。”

寧秋硯心中一動，緊張追問：“為什么？”

男孩卻不說話了。

寧秋硯思緒紛呈，想到了自己掌心的傷口，也想到了那個被鹿角戳穿腰部的小工。

那么嚴重的傷，凌醫(yī)生卻說那個人會沒事的，按照這時男孩的說法，難道那個人的傷也會像自己掌心的張口一樣，消失不見嗎？

這種完全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事，怎么可能呢？

兩人相顧無言。

男孩看起來不會再吐露半個字。

有些冷場。

寧秋硯便換了個話題：“你是在這裏工作嗎。”

“兩年。”男孩說，“我只在這裏待兩年。”

寧秋硯：“……哦。”

對方大概像他一樣也簽了某種協(xié)議。

男孩還是沒什么表情，說：“我叫關(guān)子明。”

說完，他就推著車走了。

寧秋硯被留在那裏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在回應(yīng)他上次在船上說的那句“你好，我叫寧秋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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