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溫度驟然降下來，傍晚的天空暗沈沈的，空氣裏彌著雨霧。
季度末的工作量劇增，已經夜裏十一點，公司一半的人還在熬夜趕工作。
許知衍連續加了一周的班，他把最后的數據上傳完畢，長舒一口氣靠在椅子上放松。
長時間的註視屏幕，許知衍眼睛干澀酸痛，他伸手捏了捏眉中央，閉著眼睛休息。
陸琛從辦公室出來，眼底泛著烏青，開口讓大家都先回家，周一再接著工作，說完又轉身進了辦公室。
許知衍看著墻上的鐘表，大家陸陸續續地下班回去，他起身泡了杯咖啡，端著敲陸琛辦公室的門。
陸琛看到他進來嘆了口氣，好像有片刻的放松，“還沒回去？”
“反正也不差這半小時。”許知衍把咖啡放下，順勢拖了把椅子坐下，他挑了幾張數據單隨意地翻看。
“這不是你能看的。”陸琛把數據單抽出來撤開椅子，拍了拍自己的腿，手已經搭上許知衍的手腕，稍一帶力把人抱在腿上，說：“歇歇你的眼睛。”，說完就把人腦袋摁在自己肩上。
“陸總…”許知衍沒反應過來，這個動作有些突然，在公司裏他還沒和陸琛有過什么出格動作，“陸總…”
陸琛把人面對面抱著，雙手摟在人腰上，枕在人肩膀，小聲地抱怨：“老板當得真累。”
許知衍突然笑了，他推開人腦袋，看著陸琛說：“要不你讓給我當？”
“貪婪。”陸琛掐他腰，許知衍一躲他就繼續掐，兩人幼稚地這么一躲一追，許知衍抓著他領帶仰著臉說：“等會要是有人來，我臉皮厚，我可不怕。”
陸琛果真停下來，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
辦公室裏很安靜，凌晨并沒有讓城市黑下去，從落地的大窗看過去，都是屬于這一分鐘的明亮。
而陸琛在這樣的明亮中，很輕很小心地說：“有你真好。”
許知衍思緒有些錯亂，心跳止不住得加快，他不明白陸琛說這幾個字的用意，他知摸著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
那種隱晦的悸動真真切切，讓人無法控制，甚至在這一刻扎根心底瘋狂生長。
沒過幾天就到了許知衍生日，其實他不怎么過生日，但陸琛還是給他放了一天假，他約了白喻出去喝酒，最后兩個人跑到海邊吹風。
他們和大學時一樣，坐在沙灘上開玩笑。
秋天的海風夜裏很冷，許知衍穿著單薄的外套凍得牙根打顫，他拎著兩盒牛奶和白喻往家裏走。
小區有些年頭了，一到晚上燈就顯得暗，他走到單元門外忽然停下來。
不遠處停著一輛車，陸琛站在一旁抽煙，看到他過來把煙頭掐滅。
風確實挺大的，許知衍喝得有些暈，他十四歲就成了戶主，家人早就是個形同虛設的詞。
“不嫌冷？”陸琛沒看人旁邊的白喻，伸手幫他拉好衣服，抬手摸了摸人臉，“這么涼。”
許知衍一臉抱歉地看著一旁的白喻。
“我姓陸。”陸琛轉過來，帶著和煦的笑，朝白喻伸出手，白喻心裏翻了個白眼，象征性地握住那只手，“白喻。”
白喻沒打算進行談話，他舉起手機朝許知衍晃了下，“知衍我先回去了，有事電話聯系。”
“那你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發信息。”許知衍從陸琛背后伸出頭，分明就是一幅你走得真是時候。
白喻暗自罵了句重色輕友，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陸琛，回去的路上心想：“許知衍這家伙眼光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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