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雨有些別扭地移開目光,隨后微啟雙唇,咽下了溫?zé)岬乃?
餵她喝完了水,白玉禾又端來一碗藥湯,藥有些燙口,他正在一旁攪拌,余光瞥見她已經(jīng)瞇起眼睛犯了困,忙道:“阿靈,等等再睡,先把藥喝了。”
沈靈雨嫌苦不愿喝,自顧自地滑進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我困極了,你快出去,莫要打攪我睡覺。”
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昏昏沈沈之中,她只聽白玉禾無奈地嘆了一聲,隨后輕輕掩上了門。
*
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內(nèi)燈火搖曳,沈靈雨覺得身子輕快了很多,伸手一摸,腿上的傷也被重新包扎好,不再流血。
視野中好像有個模糊的影子,她揉了揉眼,才發(fā)現(xiàn)白玉禾正靠在她的床邊打盹。
白玉禾安靜地睡著,眼下是一層淡淡的烏黑,見他如此疲憊,沈靈雨不敢打攪,然而他很快便顫了兩下睫羽,旋即睜開了眼睛,望著她道:“阿靈,感覺好點了嗎?”
許是剛剛睡醒,他的聲音帶了些慵懶,沈靈雨問:“白玉禾,你一直守著我嗎?”
“那是自然,”白玉禾直起身,笑著邀功道,“我可是一直在照顧你呢,又給你擦汗又給你蓋被的,待你好了,可要好生報答我。”
她還能好嗎?沈靈雨的眼神暗了暗:她如今的這副樣子,已經(jīng)可以證明,曾經(jīng)令她引以為傲的不死之身或許真的失效了。
白玉禾依舊是平日裏那副嘴欠的模樣,但敏感如他,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不尋常的虛弱,只不過是刻意回避罷了。
想到這裏,沈靈雨也只好將方才想說的喪氣話壓在了心底。
“現(xiàn)下是什么時辰了?”她問,“我好餓。”
“戌時二刻,是該吃飯了。”白玉禾這樣說著,忽然站起身,沈靈雨心中一緊,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角,他楞了片刻,隨即輕聲道,“阿靈,我不走,我只是去給你拿些吃的。”
……這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
沈靈雨忙縮回手,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悶聲道:“哦,你去罷。”
一直到聽到白玉禾關(guān)門的聲音,她才紅著臉鉆出被子:她這是怎么了,不過是久違地生了一場病,她竟然想向白玉禾撒嬌。
她默不作聲地從袖中抽出一張清心符,啪的一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
吃罷飯,白玉禾軟硬兼施,終于哄著沈靈雨喝下一碗藥湯。苦澀的藥湯進肚,沈靈雨立即發(fā)了汗,她軟軟靠在榻上,幽怨地望著白玉禾。
“你瞪我干嘛,”白玉禾有些想笑,“這是千鶴姑娘找草原上最好的郎中給你求來的方子,管用得很,再喝上三副你就好了。”
“誰瞪你了,”沈靈雨哼了一聲,嘟囔道,“我不過是眼睛大了些。”
白玉禾撲哧一聲笑出來,隨手替她蓋了蓋被子:“阿靈,我發(fā)現(xiàn)你生病之后越發(fā)像個小孩子了。”
沈靈雨不再理會他,這時,屋外傳來千鶴的聲音:“阿靈,我的師弟師妹想同你說幾句話,你現(xiàn)在方便嗎?”
待得了允許,眾人一進屋便對沈靈雨深深一禮:
“沈姑娘,之前的事多有冒犯,望姑娘原諒!”
“我們先前竟還說姑娘是騙子……若非昨夜親眼所見鬼門縫隙,我們也不會幡然醒悟。”
“沒想到鬼門真的被打開了,難怪近日妖邪肆虐,若不及時將其封印,后果不堪設(shè)想,守護蒼生是昆侖義不容辭的責(zé)任,望姑娘能夠不計前嫌,助我們一臂之力。”
末了,千鶴開口道:“阿靈,他們生于盛世長于盛世,又常年在昆侖修行,很少下山,確實膽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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